李兆堂波澜不惊点点头,架着赫戎,跟着弟子进殿。
廊道很长,小弟子在旁领路,不时偷眼去瞧他怀里满脸暴躁的男人。
李兆堂察觉到了,眼风轻飘飘扫过去,小弟子顿时一个寒噤,老老实实缩回了脑袋。
老峰主端坐主位之上,年逾花甲,仍精神奕奕。弟子与李兆堂先后行礼,老峰主抬一抬手,小弟子恭恭敬敬起身,慢慢退下。
殿内只剩他们三人时,未等峰主首肯,李兆堂已挟着赫戎,旁若无人站了起来。
他拾级而上,一步步踱向主位,脚步在空旷大殿里荡起回响。及至到了主座跟前,还没等他开口,老峰主突然间坐立不安,腾地起身,弓着腰退到了一旁,神色竟不复方才大气,反而在面对李兆堂时,徒生几分畏缩与惧怕。
李兆堂对此见怪不怪,将怀里赫戎递给他,后者忙不迭接过,小心翼翼架着赫戎。
卸下重担的李兆堂一撩下摆,坐上了峰主之位。
“外公,好久不见,过得还好吗?”
他轻描淡写的问候出口,老峰主却一阵哆嗦,干笑道:“还好、还好,全仰仗少主栽培。”
“是吗,”李兆堂微微一笑,眼珠沉沉转向他,“我的信里明明吩咐让你亲自前来,你倒是很好,偷龙换凤,派来了李殿。怎么,是怕自己会落得和李殿一个下场吗?”
老峰主大惊失色,扑通跪倒在地。赫戎差点被连带着一同下跪,咬牙猛一推他,老峰主不察,被他从手里突兀挣了出去,接着骨碌碌滚下台阶,一头撞在了石柱上。
李兆堂“啧”了一声。
老峰主脸色惨白,顾不上去扶赫戎起来,拼命磕头求饶:“少主饶命,少主饶命啊!”
李兆堂:“够了。”
磕头声戛然而止。
“磕出来血印,明天还怎么见人,”李兆堂抬肘搭在扶手上,懒散歪斜过身,百无聊赖侧支着额角,“去,把他拉起来。”
老峰主得了命令,颤抖擦一把冷汗,忙不迭返下台阶,拖拽起赫戎。
“手轻一点!”
李兆堂勃然怒喝。
老峰主浑身哆嗦,匆匆环抱起赫戎,像捧着个稀世珍宝。
“呵……”一声嗤笑从怀中发出,他毛骨悚然低头,见赫戎抬起沾满鲜血的脸,死死盯向李兆堂,“卑鄙的懦夫。”
李兆堂不怒反笑,眼里霎时都迸出了光彩:“听听,他骂我呢。”
他享受地眯起眼,把赫戎的话翻来覆去嚼在齿间:“卑鄙的懦夫…卑鄙的懦夫,哈哈。”
老峰主作壁上观,如坠冰窟。
李兆堂笑了没一会儿,倏尔冷下脸色,令人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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