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疼就是不一样,孙珞的脸色立刻由阴转晴,侧头跟他嘀嘀咕咕地说了什么,大概是抱怨人多事烦,傅廷信便跟他换了个位置,自己走外侧,用身形替他挡掉了一部分视线。两人身高相仿,姿态亲密,就这么旁若无人地走到场内,正要落座,听见背后传来一声招呼:“孙董?”
两人循声回头,只见一个高挑的年轻男人站在椅背后,面带笑意,英俊的颇有些张扬,但并不显得轻浮,反而有种意外的亲和。孙珞跟他挺熟,主动跟他握了下手:“叶总。”
叶峥跟他一握即分,目光落在一旁的傅廷信身上,高高挑起一侧长眉:“嚯,这气质,有意向进娱乐圈发展吗?”
孙珞的脸色顿如刷了锅底灰,傅廷信不以为意,爽快地朝叶峥伸手,笑道:“你好,我姓傅,退伍军人,现在是孙总的保镖,以前在炊事班干,没当过文艺兵。”
叶峥一愣,继而大笑着跟他握手:“西华娱乐,叶峥。”
“他开玩笑的,这是我发小傅廷信,前段时间刚受了伤,还没康复,正在休养。”孙珞给叶峥介绍完,又对傅廷信道:“这位是西华的二公子,他大嫂孙清宁是我堂姐,都是自家亲戚。”
傅廷信点了点头,似乎早对孙家庞大的姻亲关系见怪不怪。叶峥又关怀了一下他的伤势,听说是脑震荡引起的记忆障碍,顿时一拍椅背:“巧了。这么着,一会儿我给你介绍个人,恒瑞的霍董霍明钧,你听说过吧?他对象谢观,小时候也因为脑震荡失忆过,听说去年治好了,老霍找了不少脑科方面的专家做会诊,回头你们交流一下,说不定对傅先生的伤有帮助。”
事关傅廷信的病情,孙珞不敢错过任何机会。晚宴开始,他匆匆上台做简短致辞,退场后直奔休息室。说来也巧,今晚谢观受邀出席,霍明钧也跟着来了,等孙珞进门时,几人已在叶峥的组织下互相认识、热火朝天地聊了好一会儿。
以前泰合跟恒瑞虽有过生意上的竞争,然而跟孙珞的专业不搭边,他没见过霍明钧真人,只听说这人性格严肃冷淡,是个有手腕有魄力的狠角色。不过今天一见,倒并非想象中那么不近人情,可能是谈了恋爱的缘故。
谢观没什么架子,把能想到的都跟傅廷信说了,末了道:“我能找回记忆,估计是因为后来又摔了那一下。虽然听起来不靠谱,但据说很多人都是撞了头才恢复记忆的。你也别着急,没准过几天它自己就好了呢。”
傅廷信点头,漫不经心地捏着一支高脚杯,想了想才小声道:“我自己倒不急,主要是孙珞,他压力太大,这事快成心病了。”
谢观不是一般的敏锐,立刻从他这话里听出不对味来,试探着问:“你和孙先生……?”
“没到你和霍董这一步。”傅廷信说。
这话信息量很大,谢观了然地笑了。傅廷信起身,将手中酒杯放在小吧台,说:“我去下洗手间。”
宴会厅的洗手间要出门到走廊的另一端,傅廷信一手插在口袋里,沿着柔软地毯慢慢走,一边想着刚才和谢观的对话。
谢观说他从舞台上掉下去后,昏迷时曾梦到过以前发生的事。这令傅廷信不由得想起自己昏迷时的南柯一梦——它真的只是个梦吗?
他想的出神,在洗手台前洗手的时间久了一点。不远处隔间门打开,走出来的男人被水声吸引,路过时偶然向镜子里瞟了一眼,往前走了几步后脚步猛地一顿,讶异道:“廷信?”
傅廷信闻声回头,发觉是张陌生面孔,心知这八成是遇到以前熟人了。然而他压根想不起这人是谁,只好硬着头皮、佯作惊讶又不失礼貌地问:“您是……”
“你不记得我了?”那人脸上飞快闪过一丝失落,说,“我是邱明,咱们高中还坐过前后桌呢,忘了?”
傅廷信“恍然大悟”:“看我这记性,对不住,刚都没认出来——你变化很大。”
邱明如今也就二十四、五岁,脸庞虽然称得上白皙精致,可看在傅廷信眼里有点不协调,山根太高,下巴太尖,双眼皮仿佛是割的,笑起来整张脸都十分僵硬,毫无疑问是整过容了。所以他这么说,邱明没发现异样,继续笑吟吟地说:“我那时不起眼,不过我可没忘记过你。高中时你是男神校草,同学里有很多人都暗恋你。”
傅廷信听着这话有点不对味,挑眉道:“是吗?我没印象了。”
“是啊,只不过你平时都绕着孙珞转,不太跟同学们一起。”邱明又凑近一步,身上的香水味幽幽飘来,“你今天也是跟他一起来的?我听说你毕业后去参军了,这么多年还跟他有联系,你们俩感情真好。”
“嗯。”傅廷信不易觉察地跟他拉开距离,敷衍道,“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在部队里也不方便跟外界联系。你现在在娱乐圈发展?”
邱明不自然地笑了笑,含糊地说:“算是吧。你……现在是在休假?”
傅廷信说:“退伍了。”
邱明的脸色又热切几分:“以后也打算做生意?”
他越靠越近,傅廷信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自来熟还是有什么别的意思,停顿片刻才答道:“无业游民一个,现在靠别人养着。”
“你有对象了?”邱明一怔,“男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