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青岩因为心里的那些小心思,只怕藏匿不住被人发现,不敢和主子太过亲近。家中琐碎事务,虽是他和青岩,青虎,青秋,厉青山,扶持负责,偶尔青旭带队出门之外,主子从不插手过问。一向例行汇报主子的任务,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故而,他与主子最为熟稔。
数月前,玩世不恭的主子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性情大变,为人处世少了许多浪荡不羁,开始郑重起来,带队出门也不再是走走形式过场,整日眉头紧皱脚步匆匆,不知在忙碌什么。
苗疆之行,他虽未到场,但凭着青虎的叙述,他也能拼凑出七七八八,串联起来只是不敢相信。
如何敢于相信。
但自那回来之后,主子对青岩的态度便是一变再变。
他自然喜闻乐见,青岩多年辛苦隐藏的心情,要是能够名正言顺的展露出来,该有多好。
只不过,变故横生。
眼见着两人感情稳固升温,即将修成正果,却…
正因为经历过,才更怕痛彻心扉的离别。
厉青秋的眼圈泛红,不敢再回想,眼泪不受控的滚落眼眶。
日暮西山,层林尽染,青岩屋内早早亮起了烛火,可耀白昼。
厉轩固执的坐在门口,连坐姿也未曾变化过一次,厉青秋静静的站在一边陪着。
厉青虎来过,看见这个场景红了眼眶,强撑着理智和清秋讲了一下府中兄弟们的受伤情况,再说一些琐碎的事情,一张脸皱皱巴巴的,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哭出来。
厉青秋心生不忍,伸出手拍了拍厉青虎的肩膀,已表无言的安慰。
只有让青虎暂理所有事物了,他实在不敢离开主子身边,若是青岩有什么事,主子…厉青秋实在不敢想。
那一刀虽未避过要害,幸而扎的浅,麻烦的是刀上的东西,不知到底是何种麻药,能让血如泉般涌出,几位大夫竭尽全力,方才勉强止住了血。
主子急红了眼,想着要去龙家问,到底是什么药。被厉青秋忙不迭的拦了下来,好说歹说,堪堪劝住。只能拜托大夫们多多费心操劳,再无其他良策。
只怕这刀上,淬的不应该只是麻药吧。
厉青秋眉头紧皱,心中忐忑不亚于知道青岩在苗疆出事那次,那回青岩侥幸得了性命,这次…
忽而门开,响声惊回了厉青秋的思绪,眼见大夫退出门外,神情是遮不住的疲累:“好歹命是保了下来。”
厉轩喜笑颜开,泪水滚落,伸出手不甚在意的用手一抹,站起身笑意盈盈的要走进屋内,被大夫拦了下来,语气沉重道:“话虽如此,是保住了命,可到底不知道这药到底是什么药,醒,是什么时候醒。”
大夫这话说的小心谨慎,不住的看着厉轩的脸色,厉轩的笑容一点点凝固在脸上,眸色黯淡了下来,整个人无措起来。
厉青秋忙问道:“那,最糟糕的情况…?”
“永远不醒。”看着厉轩和厉青秋的神情,大夫忙斟酌了词汇继续道:“不过对于他来说也是好事,他失血过多,现在这样将养是最好的,也许哪天恢复好了,自然而言就醒了?”
大夫语气中的不确定,让厉青秋也沮丧起来,哪天好,可这个哪天到底是哪天呢。
可眼下,这似乎的确是最好的了,绝望中希望,总好过绝望中绝望吧。
厉轩在府中放了话,不准任何人上门打扰青岩休息,除了日常伺候的仆役,便只有极为相熟的几个人日日过来陪着青岩说说话,照料一二。
厉轩自然是不用说的,整日守在了厉青岩的身边,片刻不离,一干事宜全权托付给了厉青秋,外出行走的事宜全部停了,一家子人闭门不出,不与外界有过多牵连。
厉青秋本就是做惯的,自然没有怨言,他明白主子的心思,主子现在一心都在青岩的伤上,自然没有心思料理其他事情,而他扪心自问,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撑起其他事情。
何况,他心有自责,岂是能轻易消弭的。
☆、第 36 章
避世而居一样的日子没过几日,龙大川居然派人上门前来和解。
这个消息犹如平地惊雷一般,瞬间传遍了厉府上下,人们互相看看脸上的青紫,亦或者是挂起的手臂,行动不便的腿脚,相视一眼,厉家人自觉的呼啦啦的涌了过去。正见到主子眉头紧皱笔直站在屋内,来人倨傲的扬着下巴站在主子面前。
一屋子人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个架势?这哪像是和解,这是找茬的对不?
有人义愤填膺的准备挽袖子冲进去,被身边人七手八脚的给按住了,屏气凝神的等着屋内有着什么唇枪口舌之战,没想到来人拢共只说了一句话,我是来代替龙副帮主和解的,除此之外便是和主子互相看着对方,然后是良久的沉默。
临走前,来人还说了一句话,不日龙家来谈的人就到了,叫厉家安排人接着,然后趾高气昂的转身走了。
但好像,步履如飞般着急呢。
见到龙家来人的态度并不甚好,厉轩的手握紧又松开,反复了几次,想着要问刀上到底什么药,终究还是勉强忍耐了下来。
目送来人走了,转身走到椅子前,沉默的坐下,抚着额头,实在不知说什么做什么才好,那种涌上来的无能为力,令厉轩暴躁。
眼见着主子情绪不佳,也没有人敢上前询问一二了,互相交换了眼神,默默的哪里来的回到了哪里去。
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