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

“……算了。”提起韩文清，张佳乐嚣张的气焰基本在三秒钟内彻底萎靡。

“尽快归队。”张新杰命令道。

“归队以后呢？”张佳乐问。

他似乎是在硬撑，竭力想说得轻描淡写，可张新杰还是轻易地听出了张佳乐声音中的矛盾、痛苦和沮丧。

真麻烦啊……张新杰在心里叹了口气。张佳乐这个人，个性里有很冲动任性的部分，有时又很细腻敏感，自从来了霸图，他的性格就没少让自己头疼。

“你的确不适合留在前线。归队以后，我会给你联系后方的疗养院。”

“我不去！”意料之中地，张佳乐激烈地反对起来。张新杰十分庆幸自己没站在他对面，否则此时肯定要承受一波无意识的精神攻击。

真麻烦啊……张新杰再次感叹。

“留在部队的话，你暂时不能再指挥炮兵部队，我会安排一下工作，把你调到司令部，协助我工作。”

“我x……我不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佳乐反对得比刚才还要惨烈。

“这是命令，不是在和你商量。”张新杰不容置疑地说道，“暂时在兴欣待命，等接到通知，立刻回来交接工作。”

“不能再商量商量？”张佳乐还不死心，“其实我觉得我好多了……”

“我不觉得。”

“……”

“所以快点好起来。”张新杰说，“炮兵部队不能没人带。”

“嗯。”

真麻烦啊……挂上电话之后，张新杰有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又感慨了一次。

孙哲平的死讯对张佳乐打击很大，张新杰不担忧他会一蹶不振，却很担忧他在恢复的过程中会惹出多少乱子。虽说张佳乐不是个不顾大局的人，可一旦头脑发热起来，很难说他能干出点什么。现在他要回来，自己恐怕要花不少精力盯着他，张佳乐的精神状况如此不稳定，说不定还需要精神调节……

最好不要。虽说向导与向导之间也能进行精神互动，可被调节对象的精神力越强，调控的难度也就越大。张佳乐是联盟顶尖的神级向导，精神力恐怕还在自己之上，自己出手对他进行调节，失败的可能性远大于成功。

更可怕的是，张新杰非常不适应他的精神波动模式。张佳乐的精神语言听起来像是海豚，这本来没什么稀奇的，很多哨兵向导听起来都像是海豚……可从那上蹿下跳的折腾劲来看，张佳乐这只海豚大概是发了疯的。

就让他在兴欣多留几天吧！张新杰想着，露出了一丝苦笑。自己需要详细地筹划一下后续的安排，并且……

让他和叶修多一些相处的机会。

很久之前，他偶然地听见过陶轩和霸图的司令员聊天，所聊的内容让他不由自主地听了下去。

“向导喜欢叶秋，也不稀奇吧。”霸图司令说道，“第一哨兵嘛！喜欢不就该喜欢最牛b的么？”

“那也得叶秋看得上他啊！”也不知道他们讨论的对象是谁，让陶轩露出一脸不屑。

“你说，叶秋喜欢什么样的？”身为霸图最大的boss，司令却毫无首长的威严，兴致勃勃地猜测起来了，“不是有一帮向导对他有意向么，他一个都不见。难道这小子很重口味？爱好很奇葩？”

“他的爱好还挺正常的。长得好看、枪玩的好、性格活泼、才华横溢、牛逼闪闪……基本就这几条吧。”陶轩淡淡地说。

“嗬，挺详细啊！你怎么知道的？”

“苏沐秋不就这样么？”陶轩语气复杂地说道，“不过不光是苏沐秋，叶秋自己也说了，他的爱好就这样。从五岁到十五岁到二十五岁，完全没变过。”

两个人哈哈大笑，话题随即转移到别处。张新杰没再听下去，顾自走开了，脑子里却不断地回响着陶轩说过的话。

长得好看、枪玩的好、性格活泼、才华横溢、牛逼闪闪……

在听到苏沐秋的名字以前，他简直就要以为，陶轩说得是张佳乐。

所以当陈果告诉他，叶修出现激素危象，需要尽快结合的时候，他立刻心情复杂地想到了张佳乐。让张佳乐到兴欣去，除了要把他调离前线之外，还有另一层用意……

因为他和叶修，的确很合适。

那张饱含了阴谋的结合证明并不能改变什么，而自己后知后觉的情感也不能改变什么。叶修身处危险之中，自己并不具备拯救他的能力，就更不能成为他获救的阻碍。就像叶修所说得那样，自己目前要做的，就是保守秘密，尽快解除两人的结合关系，然后促成叶修与其他向导的结合……

想到这里，他的胸口变得空落落的，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回响。然而他故意忽视了这种感觉，只是重新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他是个成熟而理智的人，任何时候，他都必须要保持冷静。而成熟冷静的标志，正是不惜一切代价去做正确的事情……

哪怕正确的选择，会让人感到痛苦。

“上校，”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宋奇英走了进来，脸上罕见地有一点惊慌，“请您看一下这个……”

张新杰睁开眼睛，看着宋奇英打开了一个界面，赫然是联盟的内部论坛。密密麻麻的帖子中，有一个顶着一长串的“”格外醒目，在短短的一小时里，已经翻了三十多页。

他戴上眼镜，仔细看了看标题，然后又看了看，接着又看了看。

不管怎么看，那触目惊心的一排红字都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