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齐安往后靠了靠,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我应该没有。”
“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像是陈嫂,她看我时会可怜我,你弟弟……虽然很少看到我,但我知道他恨不得能看死我。”傅嘉一点也不想提到林家别墅的人,但他不知道要怎么向陆齐安说明,只能拿他们举例子。
“这样不好吗?”陆齐安说,“难道你希望我可怜你,或是讨厌你?”
傅嘉问他:“难道你不可怜也不讨厌我?”
“是,”陆齐安笃定,“我不可怜也不讨厌你。”
傅嘉狼狈地垂下头。
得到了理想的答案,他却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去面对。
“怎么可能。”傅嘉语气肯定,“你姑姑和弟弟都那么恨我,你不可能不讨厌我。”
“我没有找到讨厌你的理由。”陆齐安说,“你可能不相信,我一直都尽可能客观的看待你,撇开你的出身,撇开你所处的环境,将你当做一个独立的人来看待。”
傅嘉摇摇头:“我听不懂。”
“你抬头。”
傅嘉听话地抬头,但却盯着桌面,没有和陆齐安对视。
陆齐安继续说:“我请你搬出来,确实有姑姑的原因。但是更多的是因为你告诉我你想要认识我。”
傅嘉闷闷地嗯一声。
他是这样说的,哪里错了?
陆齐安说:“我不想认识一个委屈自己住在佣人房里,被人驱赶也赖着不走的人,但我愿意认识走出别墅认真学习,认真生活的人。”陆齐安说,“这样能明白吗?”
傅嘉静了大概有五秒,突然使劲摇头,然后又使劲点头。
他的耳朵红得像是要滴血:“我明白了。”
尾音低下去,听起来格外温顺。
“明白了就继续。”
“好。”傅嘉的嘴角直往上翘,“这里,”他指了指纸上的第三道题,“我刚刚没听懂,你再说一遍。”
陆齐安重新开始讲解,比刚才更加细致。两个小时后,傅嘉终于弄懂了这八道题。
陆齐安靠在椅背上,转了转脖子放松颈部。
傅嘉仔细把陆齐安出题的那张纸,包括他讲解时写过字的纸都撕下来,对折,收进包里。“我这样学习下去,多久能转到六中去啊?”他问。
陆齐安想了想:“学习不能一蹴而就,你可以考虑留级。”
傅嘉差点被口水噎住。
他哗的一声给包拉上拉链,手劲很大,差点把拉链头甩出去。
他有那么笨吗?
反正今天也呆了那么久了,傅嘉不想听到陆齐安赶他走,就主动站起来,说:“今天谢谢你,我就先走了,明天周六,我还可以过来吗?”他刻意问得漫不经心。
陆齐安点头:“我会给门卫打招呼,你可以直接进来。”
“哦……”傅嘉咬了咬舌尖,把笑容憋了回去。
他站起来,顺便把凳子也抱起来:“我帮你放回原位。”
“不必要,反正明天也还要用。”
傅嘉又把凳子放下,这一回实在忍不住想笑,就把脑袋低下去,尽力藏住。
“我走了。”他转身离开。
陆齐安却叫了他一声:“傅嘉。”
傅嘉差点连转身都不会了。
“干嘛?”
“你脸上的伤记得去医院看。”
不知道为什么,傅嘉一直都没为这伤口烦心过,也没觉得有多疼,甚至还忘了这回事。
但经陆齐安这么一说,他却突然觉得好疼,特别疼,疼到昨天晚上被刘德他们打过的地方都一起疼了起来。
“我知道。”傅嘉说,“我现在就去。”
他没回头看一眼,匆匆离开陆齐安的公寓。外头有人在等电梯,但傅嘉一刻也等不了,直接推开楼梯间的门往下跑。
他得快点离开。
再不快点,他就舍不得走了。
他一路跑出小区,出了一身的汗,撑着膝盖在路边喘了好一会,呼吸才渐渐平息下来。
他走回十六中,沿途找了一家小诊所,进去给伤口换了个药。
医生说,现在天气暖和,伤口最好不要用纱布遮住。但傅嘉想到明天还要去见陆齐安,还是坚持让医生给他贴上纱布,把伤口遮起来。
还是疼。
一直疼到傅嘉睡着,进入了梦乡,也还是疼。
十六中周六不用上课,傅嘉第二天大早就去了一直打工的餐馆洗盘子。而六中则要上一整个白天的课。
课间,陆齐安叫住要去隔壁班找女朋友的李沁和:“你帮我一个忙。”
李沁和吓一跳:“还有你自个儿解决不了的事?”
陆齐安也不跟他客气,说:“帮我去十六中找一个跟傅嘉同班的人,让他看看傅嘉身边都发生了什么。”
“傅嘉?”李沁和弄不明白了:“是我听错了吗?”
“没听错。”
李沁和眼睛转了转,会错了意,做恍然大悟状:“哦,我懂了,找人整他是吧,这个我有经验,交给我吧!”说着拍了拍胸。
陆齐安皱起眉头:“你有经验?”
李沁和笑了笑:“嘿嘿,这个事你不知道,算是我和枫枫难得的小秘密。枫枫那时候还小,有一回新药不耐受,我为了哄他,就说可以帮他做任何事。”
他挠了挠头,觉得说起这件事不应该用炫耀的语气,就收敛了些,“枫枫说,让我给傅嘉吃点苦头,他一直在家里养病,没能去上学,都没有朋友,为什么傅嘉可以上学可以交朋友?我就让人帮忙,在傅嘉班上排挤他,诬陷他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