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凡走出一段距离，忍不住转回头去，可惜窗户已经关上，他能看见的，只是皑皑白雪中全无积雪的竹居，在一片白茫枯林里突兀的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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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1.

大竹峰今天的晚餐格外精彩。

原该是酸甜鲜嫩红黄透亮的西红柿炒鸡蛋变成了酸咸口儿的一坨橙色糊状物，炒小白菜放多了油，胡萝卜饼也稍稍过了火候，透着一股糊香味，也就一锅米粥白稠浓香，还像点儿粥应该有的样子。

偏偏，罪魁祸首这会儿还没在饭桌上，吕大信在师父问起“这饭谁做的？老七人呢！”这两个问题时战战兢兢地举手：“师父，饭是小凡做的，他好像不太舒服，刚刚差点儿把饭端到大竹峰外面去……我看他精神有点儿差，就让他回房歇着去了。”

又不太舒服？苏茹看向田不易：“大概是腿伤才好，身体还有些虚弱吧。灵儿，一会儿吃过晚饭，你去看看小凡。”

田灵儿点点头，田不易知道那小子惯会隐忍，生病也不会想去麻烦他人，一时便没说什么，七脉会武日日临近，什么都不如练功重要，于是他率先动了筷子，招呼大家开吃，好在食物卖相虽差，味道还是强过其他几位徒弟的手艺，一顿饭倒也没有太像酷刑。

晚饭后，田灵儿和宋大仁一起端了热好的白粥去到小凡房外，叫了一声，里面却闷闷地应已经睡下了。

田灵儿有些担心，可她现在年纪大些了，知晓男女有别，听小凡已经躺下自然不好进去，便只好推宋师兄，让小凡无论如何吃点儿东西再睡。

宋大仁瞧小师妹态度坚决的模样，不由笑笑，点了点头，端着托盘进去了小凡的卧房，小灰大黄这时候不知道跑去哪了，只小师弟一个面朝里地躺在床上，孤零零的，看上去格外单薄。

宋大仁将粥碗放在床边：“小凡，你哪儿不舒服了？要不要我请师娘过来看看？先趁热喝点儿粥吧，这可是小师妹亲手给你热的。”

张小凡不想劳烦师娘，稍稍坐起来道：“小凡没大碍，就是有些发昏，可能是今天太冷，受寒了而已。”

除非熟练修习驱物境界往上，弟子畏热畏寒都是常事，老四和老五也没有十分抗寒，宋大仁没觉得这说法有什么问题，连忙将热粥端到小凡身前：“那就更得喝点儿热乎的，驱驱寒意了。”

张小凡推脱不得，又不大吃得下，只能是小口小口的抿着米汤，他确实身上很冷，但又不是单纯的身上的冷，更是骨子里的寒气，好像血液里流动着冰渣，每一寸都彻骨生疼。

宋大仁见他不动了，担忧地凑近了一些叫他，张小凡眼前一晃，雾气里，暖白的米汤仿佛变成了那日的鱼汤，那人怀疑手艺差劲的模样一闪而过，变作宋师兄凑近的五官，张小凡一怔，含糊道：“我有些困，不小心走神了。”

宋大仁松了口气：“吓我一跳，我看啊，你就是累着了，前些日子一直养伤，鲜少动弹。这回来了峰上，又是做饭又是练功，还要往后山跑，一下子动太多了。你还是慢慢来，既然回来了，就不要总往后山去，知道你和那位丁前辈感情不错，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怎么天天都要过去呢？”

张小凡垂着眼睫，暗道即便自己再过去，丁引大抵也不会想看到他了。

他胸腔里闷着赤魂石和六星之子这些名词，想要询问，却又想起宋师兄所知也不过是云游的说辞，只好放下，转念问道：“大师兄……青云门那次正魔大战的事……大师兄知道多少？”

宋大仁一脸意外：“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张小凡摇摇头：“没怎么，就是随便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