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慕熙乐呵呵地应答,说道:“我的父君最近被我烦的受不了了,就把我丢出来给三叔送点东西。”
逸景呛了一声,转而对长铭道:“这是我大哥的小女儿,叫慕熙”,随后拍了拍慕熙的脑袋,“叫长铭叔叔。”
慕熙没有急着叫人,反而瞪大铜铃般的眼睛看着长铭,喜出望外道:“你就是长铭叔叔啊!那些大包小包的东西,是我父君让我送来叫三叔送给你的。”
长铭呆滞在原地,慕熙又转头对逸景道:“三叔,父君让我把你的刀拿来了,好重啊,可把我累死了。”
“刀?”逸景看向那个长形的匣子,示意长铭打开。
其中确实是一把刀,制式普通寻常,然而从刀鞘到刀身皆是白银打造,刀鞘雕龙画凤,刀柄宝石点缀,更有金边镶嵌,可谓技艺卓绝,做工了得,价值连城,连长铭都看得目瞪口呆,才了然为何这匣子这么重。
逸景一看便知,忙让长铭把这刀收起来,没想慕熙却嚷嚷起来:“您都多大年纪了,脸红什么啊,真不害羞!父君说了……唔……”
逸景已经将人一把捂住嘴拖了回去,好声好气地叫她别说了,长铭总觉得哪里都怪怪的。
“那好吧,不说了”,慕熙鄙夷道,“父君叫我来带走新攥写的书籍。”
“但是三叔并没有写好啊。”
“父君说,如果您这么说了,那就为他转达四个字——要你何用。”
逸景:“…………………………”
成景送过来的东西可以说千篇一律倒也花样百出——他送来了各种各样的糕点,说是花城特产,长铭言谢接过,转身就和楚广良等人分了个一干二净。
赫连轻弦看了看眼前空荡荡的纸包,又看了看还在不停进食的长铭,挑眉诧异道:“看你长得有些小,吃的倒是不少啊。”
长铭横了他一眼,却难过的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今年冬天来得早了一些,顾小舞推开窗外,远望一片银装素裹,呼吸之间白雾萦绕,掩盖她的眉眼,一边等候的礼部员外郎裴道也不知她是何感想。
“范燕已经去见唐连了吗?”她的语气似乎已经被冰雪封冻,听不出一丝暖意。
“是,按照大人的吩咐,范燕准备妥当之后,便带上重金礼物给唐连送去了……但唐连是曲璃萤挑选出来的,又是甘仪的门生,如何能说叛变就叛变呢?”
“此事你不必多虑,本官自有计较”,顾小舞并未回头看他,而是继续问道:“甘标那边呢?准备好下一任的大理寺卿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就任命崔树为下一任大理寺卿。他也答应了大人,事成之后,提拔陆司直为大理寺正,请大人安心。”
“为什么选了崔树?”
裴道沉思片刻,似有犹豫,最后还是开口说道:“下官听闻,是崔树给甘标送了大量的金银,才得此官位。”
顾小舞狠狠拧眉,抱臂长叹道:“他确实不如甘仪。当真以为随便放一人就能掌握大理寺吗?”
“那要不要去信告知?”
“不必了。分分合合,不过常态,眼下说是联手,迟早有一天同室操戈。我们依旧势单力薄,虽有圣上支持,却也伴君如伴虎,只要事情不严重,就让他安排吧。”
“大人言之有理”,裴道点点头,“如果说了,甘标反而埋怨我们指手画脚,恐伤和气。”
顾小舞神色并未放松,又一次陷入沉思,良久才继续问道:“宁武大军何时护送车国公主抵达王城?”
“大概就在这两三日了”,裴道小心翼翼道:“大人,前几日,吏部尚书高大人送来请柬,说下月初一,孙儿满月,请您过府庆贺……”
“便是顾玉儿的孩子?”
“正是……”
“本官知道了,届时自当前往。”
裴道想抬头看看顾小舞究竟是何神色,几番踯躅之后,还是低头告辞而去。
天子御书房自然是富丽堂皇,恍如天宫,自古都是如此——本朝天子自然不例外,然而天子登基至今,不曾再修缮任何宫殿行宫,感怀百姓艰辛,战争之苦,时常减免赋税,令百姓休养生息,尔来十几年转瞬,国库眼下已经到了一无所有的边缘,朝中这几日也在商议此事,虽然重新征收赋税,却不能加重苛政,还需另外再想办法才好。
逸景由宫内侍从领路,一路到了御书房,以礼拜见。
天子坐于屏风之后,并未同他寒暄什么,而是单刀直入问道:“此番西南之战,如何?”
“旧主复国,两国和睦,车国嫁女,皆大欢喜”,逸景面色一凛,继续道:“然臣恐此非长久。”
“为何?”
“阿伐骨登基为帝,根基不稳,贸然进犯,是故我朝有机可乘。然阿伐骨执政,为免除世卿世禄,唯才是举,得寒门人才之心。眼下贵族重新掌权,寒门士子重新没落……”
“高祖皇帝立朝以来,便是废除了世卿世禄,开国试文举武举,你想说的是这个?”
“陛下英明”,逸景恭敬回答,“高祖皇帝创立万世基业,数代先帝经营,陛下光大我朝,下官以为,废除贵族专政,广选人才,开张圣听,正是天下繁荣根本。所以南蛮之国眼下看起来风平浪静,却在阿伐骨一事爆发之后,恐难长久,愚以为我朝该另有谋算。”
逸景听得屏风之后传来笑声,随后天子的语气也轻松些许,对左右言道:“传旨,宁武大军长此番有功于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