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型简洁,线条流畅,却是描金绘凤尽显奢靡。那张琴琴身极轻,音质也好,即便是随手拨弄,声音也如泉水泠泠。琴是金光善为他寻来的,交到他手上时笑容意味深长。他又怎会不知何意。
他看着面前事物,心中反复思量权衡利弊计算成败得失,不知不觉却是趴在案上又睡着了,等再醒来时早已日上三竿。
金光瑶揉揉手臂从蒲团上站起,尚在发麻的腿酸软的几乎要让他忘记如何迈步,一瘸一拐走到门边吩咐外间打扫的仆人打些水来,说完之后便走到镜前坐下将乱掉的头发重新梳好束起。刚将木梳放下门口就传来敲门声。他喊了声进来,就见三人推门而入,一人捧着一盆清水,一人托着木盘上面放着干净巾帕和一盒用于清洁的脂膏,而第三人在得了他同意后则是去收拾整理床铺。
细细洗漱之后换上袍服戴上巾帽点了朱砂,镜中人脸上的憔悴褪去不少。
此时已过巳时将近晌午,金光瑶未吃早饭腹中早已空空,但这时候再吃东西只怕会影响午膳,他原打算忍一忍等到了时候再吃。不想先前收拾床铺的侍女下去了一阵又捧着一个小盅回来了。
“少夫人吩咐的。”侍女将汤盅轻轻放在桌上,眉眼含笑道,“少夫人说,如果二少爷醒了没有用餐就把这汤送过来。”
金光瑶无奈摇摇头,捧着汤碗慢慢喝着。这汤煲的极好,莲藕清香,排骨软烂,即便日日喝也不觉得腻。他喝干净之后将碗放在一旁,手边汤碗虽轻,可他心里却是异常沉重。
他自认为擅长察言观色揣摩人心,也能够投其所好占尽先机。毕竟人都是自私的,有付出就期待有回报,对别人用心无非是想换取利益。但江厌离对他好仅仅是因为他是她丈夫的弟弟,作为长嫂应该如此,所做所为皆是出自真心。这颗心过于纯净,过于善良,叫人实在不忍去伤害。
金光瑶心中思绪万千,正待细细理清,院中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下一秒门就被踹开。来人也不看他,径自走入房中窜到床上躺了下去。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挥退随之而来的仆人,对着床上人无奈道,“成美,你好歹顾念点肚里那个,动作轻些。”
“他妈的谁叫你昨晚把我扔给了那个姓宋的?!一睁眼就看到那张死人脸老子心里不痛快!”薛洋恨恨到,摸出腰间零食袋子掂起一颗青梅就往嘴里送。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求安慰?”金光瑶问道。
“闭嘴,老子他妈的火气正大着别逼我动手砸了你这。”薛洋坐起身子从怀中掏出一张单子,揉成一团抛到金光瑶脚边,“抓药去。”
金光瑶捡起药方打开一看,不由得惊讶,“安胎的?你竟然真要留下这孩子?”
“这不是你想的么?”薛洋哼了一声,“你说的没错,来日方长。我犯不着跟自己的修为过不去。”
“也好。你在这歇着,我这就去见温姑娘。”金光瑶将药方展平折好揣入袖中,对床上又要睡过去的人嘱咐到,“躺着可以但砸东西不行,不然你今晚别想在这儿睡。”
“知道了快走吧你,啰里啰嗦的。”薛洋歪着头不耐烦地催促道。
金光瑶对着镜子再次整理一番,确认脸上的疲惫没那么明显这才出门。
出了绽园绕过几方院落这才到温情住的别院。
金光瑶原打算让侍从进去通报自己在厅内等候,不想刚一进门就看到温情和蓝曦臣在说些什么,这让他颇感意外,下意识地想回避,但蓝曦臣已经看到了他。
“三弟,快些进来。”蓝曦臣起身笑道,向前走了几步将他迎进来。“我原打算等会儿去寻你,没想到在这碰到了。”
金光瑶心中虽然好奇他为何会在这但还是忍住没问,口中道,“我替成美跑这一趟问问还有哪些注意事项。不知二哥找我何事?”
“辞行罢了。”蓝曦臣接过温情递来的药方揣入怀中,对金光瑶说道,“忘机尚在闭关,每日我都要去探侯,今多日未归心中实在难安,既然这边已经无事,我便不再久留,等下便走。”
“即便这样也等用过午膳再走。昨日小宴二哥与大哥都未出席,不如等下……?”金光瑶连忙道。
“也好。那我先去大哥那等着了。”蓝曦臣点点头,转身向温情施了一礼,“多谢温姑娘。”
“我同你说的都要了。用完了就差人按着方子配。”温情道。
蓝曦臣再次道谢,方退出大厅往聂明玦处走去。
金光瑶多留了一阵,细细问了些孕期需要注意的事项,拿到一张详细的单子这才回到自己的住处。薛洋歪在床上仍在睡着,他将先前的药方递给侍女又嘱咐几句这才往聂明玦那去。
这顿饭吃的倒也平常。
金光瑶原本担心聂明玦会不小心说出些什么,待用膳结束方知自己多心,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蓝曦臣不欲多待,喝过茶便告了辞匆匆走了。一时间剩下的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金光瑶低头看着手中茶盏,只觉身旁人过于灼热的视线实在容易叫人误会招人话柄,于是轻轻咳了一声开口道,“看二哥这样只怕这段日子是有的忙了。云深不知处正是重建的紧要关头,忘机又整日闭关不出,实在是辛苦。”
“你也知道他辛苦。”聂明玦轻哼一声,“方才听二弟说,你替那薛洋去取安胎药,难不成你打算将他继续留在身边?”
金光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