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池离开的脚步停下,这工匠喊住他请教调配比例的行为,竟然感觉有点意思。
向正在配制生料的那名工匠走去时,黎池的眼角余光,扫到了一旁站岗的钱铁匠。
黎池走到喊住他的那个工匠身边,身体不着痕迹地一侧,挡住了一个角度,“何匠,可有哪里有问题?”
何匠,正是当时还差一个牌长时,黎池随眼缘点的那个牌长。
黎池当初点他做牌长,就是因为一眼看过去,他的双眼最亮,一看就是个活泛机灵的。
何匠见黎池挡在他的左前方,就明白或许他领悟到了自己的意图,“黎四老爷虽教过我,可我总是领悟不到那种感觉,不是多了就是少了,唉……”
何匠嘴里说着苦恼话,一双晶亮眼睛却频频朝黎池递眼色。
黎池看着何匠一笑,“你们的黎四老爷,当初也是慢慢地试探摸索才掌握到手感的。前期就是这样,你不用烦恼,做熟练了也就好了。
若不然,你跟本官到屋里面去,本官将调配比例和诀窍写给你?你平常休息时费些精力,将它死记硬背得滚瓜烂熟,应该会有用。”
“老何我手边这些事情还没做完呢,真的走不开啊,再说我也笨得很,恐怕背不下来。”
看来,这何匠已经被钱铁匠看住了。若是跟他走,那钱铁匠恐会疑心,这样会打草惊蛇。
黎池朝何匠做了一个口型——‘左前方、可疑‘,何匠微微一个点头,动作幅度不敢做大了,怕钱铁匠看出来。
“你倒是与你们黎四老爷一样,一说背记点东西,就各种找借口,这可不行。这样,本官今天清闲,这就去写下来,稍后再给你拿来。”
对于何匠的言语暗示,以及表情明示的双重拒绝,黎池安抚地拍拍何匠的肩膀,“何匠,本官相信你,定能背下来的!你可是本官亲自点的牌长,本官很看好你。”
何匠咬咬牙,决定干了!“何匠我可是您亲自点的牌长!要赶快学会才能服众,可不能给您丢脸!那就麻烦黎行走您了,帮小人我写一张,我一定给死记硬背熟了!”
黎池赞许地颔首,“这才对,本官这就去给你写来,不过一时记不住也无碍,慢慢来,不用着急。”
何匠知道自己是诱饵了,可黎大人还说钓不上来‘鱼‘也无碍,心中有些感动,“黎行走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背熟!”
“好,有志气。”黎池拍拍何匠的肩膀。
之后就返回去,找来纸笔写了‘水泥调配比例和诀窍‘。
黎池拿着写得满满当当的两张纸,特意没有折叠,让人一看就知道纸上写着东西。“来,这就是调配比例和诀窍,你拿着。”
“黎行走,不是说这水泥配方要保密吗?”
“若对你们还要保密,这水泥还烧不烧了?你背熟后把它毁了就是。”
“哦哦,小人明白了。”
……
黎池从作坊中出来后,照样去了水泥局,与在此驻守的沈百户谈了一盏茶时间。然后就去巡视工匠们的学习情况去了。
巡视完,黎池骑马回了城。
第二日,黎池去了翰林院点卯,在翰林院呆了半天之后,就有事提前离开了。
提前离开的黎池,去找了赵俭。
在去年黎池进京赶考前后,贞文帝就已经为赵俭指婚国子监裘祭酒之女了,原以为去年年内就完婚的。
结果阴差阳错,钦天监看的几个两个吉日:一个中秋后、一个腊月底,竟都很忙,给耽搁至今。
原本皇子的婚期是提前就定下的,再如何忙也不能耽搁皇子的大婚。但大燕皇室这一代的皇子,命格似乎有些特殊……于是都是先准备着,等时间到了估摸能没事发生,再提前些天说出婚期。
现在赵俭的婚事,正紧锣密鼓地准备中,势必要赶在四月初五那天,成功举行大婚。
黎池来找赵俭时,他正忙着和内务府大臣商量大婚事情。
听到门房来报,想到大婚事宜要商议的还很多,就与内务府大臣另约了时间再行详谈,然后接待了黎池。
“和周,你最近不是正忙着水泥局筹建?到我府上来,可是有事需帮忙?”
因为两人此时是在赵俭的书房谈话,于是黎池就直接称呼他‘赵兄‘,“最近确实忙于水泥局的筹建,不过还算顺遂,倒是有另一事想和赵兄说一说……”
黎池猜到赵俭是重生的,但无论如何也是猜不到:赵俭与严琳琅的前世纠葛,毕竟他不是先知。
赵俭听了黎池说钱铁匠的可疑之处,心里也是有些一言难尽。
“……所以,我让沈百户注意暗中保护那何匠,以及何匠家人——怕钱铁匠是以此来要挟他的。若是那钱铁匠真有不妥、上了钩,他拿到那两张调配比例和诀窍之后,总要与他背后之人接头的。到时他轮班离开作坊之后,就需要赵兄帮忙了。”
赵俭觉得自己这辈子重活之后,脑子都清醒多了,如今想起上辈子的王妃时,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