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蛮正对这道士没好气,恼道:“为何?”
蓝关雪笑而不答,慕容聿道:“小蛮,便照我师兄吩咐的,叫他们先在玉山靠岸,停船用饭。”
谢小蛮满心不解,但又不愿拂了表兄的面子,当下只好嘟着嘴不情不愿地去了。
蓝关雪道:“师弟,你表妹好似很讨厌我。”
慕容聿淡淡道:“是吗?”
他似在专心思考棋局,不时长考。毕竟他下的是盲棋,本就已属不易,对手还作弊,几次三番扰乱他的记忆。饶是慕容公子出身世家,棋艺高超,也面露吃力之色。
蓝关雪现下就比他轻松多了,随手落下一子,道:“师弟,我先前起了一卦,只怕血沿檐不会来了。”
慕容聿哂道:“哦?我以为你要在玉山停靠,是为了引血沿檐前来。”
蓝关雪笑道:“是啊。正因为一路上他都不敢动,贫道只好给他制造个机会。”
慕容聿道:“说不定我义兄他们堵住他了?”
蓝关雪摇头道:“血沿檐那老魔头何等狡猾?主动出击若是能找得到他,他早死了八百回了。”
慕容聿颔首道:“嗯,你这话倒是不错。”
蓝关雪道:“啊,你这口气是在怪我。”
慕容聿温言道:“我又怎会怪罪师兄?”
蓝关雪夸张道:“听听,听听,还说不怪?以贫道看来,弄个蛟珠引诱这老魔头前来抢夺,这主意自然是好的。但要你一人带着谢小蛮那小丫头护送,这便大大的不妥了!”
慕容聿挑了挑眉,道:“哦?师兄是觉得我远不是那老魔头的对手?”
蓝关雪沉吟道:“师父说过,血沿檐虽强,却杀业过重,修炼之道已入歧途,按理说不可能踏入宗师级境界……”
慕容聿佯怒道:“那现下我不过诱敌而已,师兄都不放心,是看不起我吗?”
蓝关雪嬉皮笑脸道:“师弟是太华侯的得意高足,距离宗师只有一步之遥。比我这当师兄的只强不弱,贫道哪敢看不起你?”
慕容聿似笑非笑:“那你昨晚巴巴地赶到扬州,非要同我一起上路,又是为何?”
蓝关雪顿了顿,道:“……哪怕师弟你千好万好,毕竟看不见啊!要你护送东西,根本就是个馊主意嘛!说不定一不小心,那宝珠就骨碌一下,滚到哪里不见了呢!那还到哪找去呀?”
他说了这话还不算完,索性大笑起来:“哈哈哈,真的,越想越有可能啊。”
谢小蛮吩咐了船夫靠岸一事,又奔回船头告知表兄。谁知道刚过来就听见这一句,不由满腔怒火。
表兄慕容聿自幼惨遭家变,双眼失明。他们这些亲近之人,哪个不是小心翼翼不敢提起?这道士倒好,下棋就欺负表兄眼盲在那偷棋子作弊,说话也这般肆无忌惮,甚至还刻意嘲笑!
什么仙风道骨,一身正气,都是装的、装的!
谢小蛮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唰的一下,腰间的亮银长鞭已经提在了手上,正待喝问那臭道士。却见慕容聿不慌不忙,悠悠落下一子,笑道:“唉,我是眼盲,但看不见的人到底又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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