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從笑了笑:“得罪。我在找人,外面也在找人。你可知你们的国君被关到哪里去了,有个人一直在找他,看着挺可怜的。”
幔帐内的人不出声了,却似乎在极力的站起来,挣扎着往外。
越從落个没趣也不计较,抬脚向外走去,心情比来时好上一些,或许是越徵不在这里,没有像他以为的那样沉迷美色,坏了性情。
心底到底存了一丝好奇,走得缓慢想要离开前看上一眼里面那人的颜色。
正在这时,来时的地宫长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越從微一分辨便知道是谁,不由眼底一丝叹惋,止步解释道:“里面可没有你要找的人,不如我帮你去问问越徵。”
来人的脚步没有一丝迟疑,跑得脚步沉重却没有一丝停滞,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或者听到了也不信。又可怜又可敬。
越從好奇的止步回头,冷眼看着。
“别过来!”幔帐里的人忽然声音微微提高了,比之刚才冷了几分却多了些感情。
那无论如何也不肯停下脚步的青年这一次却听话了,一动不动,只有压抑的气喘的声音,却似乎透着畅快欢喜的快活。
“我回来了。”
笙歌轻轻的说,声音暖暖的干净,像阳光晒过的温度正好的泉水,润泽。
他随意的擦擦额头的汗,撕扯下一圈袖子,做了一个越從难以理解的动作。
笙歌把自己的眼睛蒙上了。
试探的走了两步,便伸着手一步一步坚定的朝那个人的方向走去。
青年的声音含着直白的爱意,温柔道:“我听你的话的,别生气。你说不叫我看见你,我就不见。我蒙上眼睛了,你不想我看见你,却没说自己不想看见我。”
幔帐里的人不说话,越從却觉得,那人直直的凝视着一步步自负双目在黑暗里摸索靠近的青年。
笙歌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哄着他:“你很想我,我知道的,因为我就这么想你,每天都想,每时每刻都想。你否认也没用,叫一下我的名字好不好?我怕自己又走错看错了。”
他叹气喃喃抱怨着:“夏天真讨厌,白日也叫人觉得在梦里一样不真切……”
“笙歌。”幔帐里的人轻轻的回应了,甚至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越從的心底突然有一股说不出的不适,就像是这世间有些美好的东西就在你眼前,却不是为你准备的,只得作为一个彻彻底底的局外人看着。
“找到你了。”覆着双目的青年隔着云纱触到了那个人的身体。
“嗯,你找到了。”轻飘温和的声音,没有受了委屈似的萧瑟孤寂,包容平和,一点也让人想不到他的处境。
到了这一步,越從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只是未免太过出乎意料,完全无法把他和情报里那个刚愎自用、残忍铁血的暴君联系起来。
笙歌并没有迫不及待的扯下那道隔绝的云纱,手指仔细的的滑动找到那分开的交叠之处,这才轻轻掀起分开,自己探了进去,再放下云纱来。
就好像这样做,就进入了姬清的世界和领域,隔绝出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
“陛下帮我看看,这么久没见,笙歌有没有哪里变了?”
笙歌这一刻终于才心静了,摸索着握住这个人又一次变得冰冷的手,让他贴着自己被阳光和热气熏热的脸,感觉到姬清的手指一点点抚去他脸上的汗水。
这一刻,此生便无憾了。
第98章 孤头上的绿帽每天都是新的33
上瘾的药香到底对姬清的身体造成了影响, 按理来说那点分量并不足以叫人难以摆脱, 但帝王被蛊毒摧毁的身体本就是垮了的。
姬清的药瘾发作的毫无规律, 时常精神不济,痛苦的时候便让笙歌抱着他,默默隐忍。
谁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程度的痛苦。
在这个人的身上, 一切的痛苦都是无声无息的, 暗涌一般,不注意察觉就好像不存在。
笙歌吻着他的额角:“是什么感觉?告诉我,我想跟你一起疼。”
姬清默然的笑了:“忘了,你亲我的时候,不注意就不疼了。下次疼得时候再告诉你。”
神隐许久的大周帝王的旨意迅速传遍天下。
在共同的敌人面前, 大周与南越的联盟势在必行,即便这盟约并不平等。
被世家掐断粮草供给, 排斥警惕在外的勤王之师, 终于能光明正大的奉旨入京,驻扎在朝歌城外。
姬清回到了他的碧霄楼, 这里没什么变化, 如果有也只是换了一批人。
越徵被他的二哥越從带走,回去南国。
姬清拒绝了见他,既无必要,也是因为这一天他要见大将军靖荣。
靖荣依据盟约去抵抗胡虏,很可能被南越或者投降的世家算计到一线,生生耗死。
靖荣跪下行了跪拜大礼, 眼中是锐器的冷酷,再无以往故作的简单直率:“陛下,我们不管这大周了,我们带兵回北漠,随便他们打个你死我活,随便谁来做这个皇帝。”
姬清平静的看着他,不慌不忙,并没有末代帝王日薄西山的颓然:“不用,出了这个宫门,就带着人降了越從吧。这个人眼界放在大局,心思没那么窄。你降了,他就不会再叫你们送死。这天下争来打去也是世家和皇族的事,你们就尽量保全自己吧。”
靖荣抬头望着他,咬紧牙关,英俊自负的眉宇,毫不遮掩的望着人的时候,就像北漠草原上的头狼。年轻锐利,毫不掩饰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