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汲沉默了两秒,淡定自如道:“你这种千年单身狗懂个屁,要随时保持良好状态以便呈现在伴侣面前。学着点,早点嫁出去,省得让你师父操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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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蕨抓着宗瑛落入黄泉眼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和神智齐齐受到了猛烈的冲击,极寒之地的泉水本就不是ròu_tǐ凡胎承受得住。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泉水漫过头顶,从鼻腔流入到他肺腑里,浸透血管,肆无忌惮地摧毁这具身体。
这是种非常奇妙的时刻,人介于生死的一线间,得以窥见许多被自己忽略的微小记忆,也可能是幻觉。
就比如现在,他漂浮在浑浊的世界里,看见了幼小的沈羡、迟乐,还有总是找他抱抱的楚笑。三个小孩排排坐在他面前,各自捧着一碗葡萄,葡萄是许澜庭他们来望他时送来的。载川上寸草不生,在没摸索出如何养活三个凡人幼崽的时候,他手下的地官们时常来接济他们四个可怜师徒。
楚笑年纪最小,也最黏人,笑起来像个粉雕玉琢的雪娃娃:“师父师父,今晚给我们讲什么故事?”
沈羡装出副少年老成,打掉楚笑牵着步蕨衣角的手:“师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他马上抬起头,眼巴巴地瞅着,“师父,上次封鬼洞,杀恶蛟的故事还没说完呢!”
迟乐唆着指头上的葡萄汁低头不说话。
步蕨躺在藤椅上,芭蕉扇徐徐摇:“我上次说到哪了?”
“呃……”距离上次说故事已是一年前了,三个小孩面面相觑,楚笑机灵地从屁股底下抽出一本书,殷切地双手送到他面前,“师父!师父!这是三叔叔刚送来的,你给我们读这个吧!”
步蕨懒洋洋地接过书,看到极尽香艳的封面和硕大的《太清境艳闻录》一行字时额角一抖:“叶汲!!!”
躲在暗处的许澜庭和冬无衣勾肩搭背哈哈大笑,不远处的林曦抱臂朝天翻了个白眼,
步蕨静静地注视那一幕,无以复加地疲倦压迫得他睁不开眼。
“你太累了。”
唐晏站在竹屋前,天穹银河流荡,载川上安谧无声,他深深望着自己的弟弟:“你将秘密一个一个地积攒在心里,早晚会压垮自己。神祇并非无所不能,你也不是战无不胜,到了选择放下一部分的时候了。”
放下吗?
步蕨面庞浮现起迷惘,他该放下什么呢?是对他誓死效忠的地官们,还是依赖信任他的徒弟们,还是……
“你是我的了。”男人的双唇颤抖地吻上他的眼睛,“二哥。”
步蕨倏地睁开眼,所有的幻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一掌抵住宗瑛刺来的匕首,鲜血流出,黄泉水里俨然炸开了锅。他抬起被泉水腐蚀得只剩下零丁血肉的手骨,白森森的指骨捏住宗瑛的脖颈,轻轻一折,将他的脸扭过一百八十度。
当宗瑛看清泉水深处的东西时,整张皮肉半脱的脸上露出个极为恐惧和狰狞的神情。
下一秒,他颈骨碎裂。
一缕黑烟迅速地在步蕨指骨间冒起,滑溜得像条鱼,一闪没了影。
步蕨想皱眉,却发现自己的状态无法摆出任何一个表情,心里叹了口气。他伸手缓慢而牢固地抓住一小块仍在跳动不止的血肉,将它按入自己破碎的肋骨间,一瞬间黄泉眼发出愤怒地翻滚声,但是已无济于事。
疯狂涌入的力量从胸前深处游走向全身,断裂的筋骨、肉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完整,沸腾的黄泉水极速收拢,地面的白霜随之迅速退回到泉眼中心。
泉水收尽最后一滴,祭坛已恢复到支离破碎的正常状态,玉枢院尸体在没有魔息后萎缩成小小的一块倒在地上,而宗瑛不知遁逃到何处去了。
重新踏上地面的人不太舒服地解开领口的一粒扣子,空气流入才重新长出的喉咙里,带来微妙的不适。他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裤,然后发现自己破破烂烂的一身实在没有好整理的地方,只得作罢。他轻巧地走到玉枢院君的尸体旁边,弯腰观察了下,在他心脏处摸索了一通,摸出个指甲盖大小的金黄球体,圆球散发着柔和温润的灵气,显然是许澜庭仓促逃走时没来得及带走的。
他将球体妥帖地放入上衣口袋里,仰头朝已经裂开数条缝隙的山顶遥遥喊了一声:“叶汲!”
正牵线布阵的叶汲咬着匕首怔了一下,含糊地问:“刚刚你有没有听见你师父喊我?”
沈羡全神贯注地快成形的阵法里,冷淡地回答他:“没有!”
叶汲狐疑地看了看地面,又听见一声清晰到沈羡也发觉到的喊声,叶汲和被剁了尾巴的猴子似的一跃而起:“心肝儿!你出来了?没事吧!是不是要我来接你!”
步蕨遥远到渺茫的声音飘来:“不用。”
“不用?”叶汲茫然了不到一秒,马上他就知道为什么不用了。
地崩山摧,锋芒出鞘!
第五十一章
山城上空电闪雷鸣, 裂成树杈状的电光照得天色惨白,人间在昼夜间徘徊摇摆。
步蕨踩着碎石, 闲庭信步地走到叶汲身旁, 瞭望山下起伏乱窜的阴影, 一眼看穿他和沈羡布下的手笔:“六壬封魔阵,大材小用了。”
叶汲注意力完全被他身上似是而非的气息所吸引, 当即伸过手扒下步蕨的衣领,蹭过去在他脖子边嗅来嗅去:“老二, 你吃了什么十全大补丸,味道都不一样了。”
如果,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