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晗穿着睡衣披着大衣站在天台上,凛冽的寒风吹走了他最后一丝睡意,也让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妈,不是已经走了那么多年了吗?为什么……还在地府?你不是说,人变成了鬼,排上号就可以转世了吗?”
纪开不自觉的又捏起了手指,不敢看张晗发红的眼睛,低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按理说,那么多年过去了,伯母早就应该排上了号,进入了轮回……
可是今晚……我看见他们跟你妈妈在一起,而且似乎,他们在要挟你妈妈做什么事……”
“什么?!”张晗瞠目欲裂,他怎么也想不到,妈妈为了他和妹妹辛苦一生,竟然死后还要为他受苦……
纪开握着张晗的双手,将他攥紧的拳握在手中,想要安抚他,却又不得不告诉他这些残忍的事:“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大概是威胁你妈妈再拿走你一魂。”
张晗把牙齿咬的咯咯响,问:“他们用什么要挟她?”
纪开抿了抿唇,心疼的看着张晗红红的眼眶,说:“你妹妹,还有你爸爸……”
“我爸爸?他们还抓了我爸爸?”张晗几乎要咬碎了一口牙,这群魅究竟为什么无所不用其极的要拿到他的魂魄?!
纪开点点头,犹豫再三,还是说了:“你爸爸好像……成了魅……”
“你说什么?!”张晗猛地向前一步,身上的大衣落在了地上他也顾不上了,只是紧紧的逼视着纪开的眼睛,“你不是说坏人死了才会变成魅吗?我爸爸……我爸爸那么好的人,为什么死后会变成魅?!
一定是弄错了!是你听错了!地府弄错了!一定是错了!”
纪开没想到张晗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时后悔不已,觉得自己不该什么都跟张晗说,可是不说,如果那些魅真的利用他的亲人来伤害他……
纪开又不敢想那后果。
他将张晗抱进怀中,一边顺着他的背一边在他耳边安抚他:“是是是,是我听错了,应该是我听错了。你别慌,你别慌,应该是我听错了。”
张晗的大脑似乎一下接受不了那么多的信息,属于他自己的那部分不愿意接受现实,想哭想大叫,而属于将军的那部分又拼命想要冷静下来,分析各种可能性,抓紧所有的时间去想解决的办法。
于是他整个人僵硬在纪开怀里,自己跟自己抗争着。
纪开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张晗,心疼不已,决定关于张晗身世那部分的怀疑,在确定之前还是先不要告诉他了。
这两件已经确定的事他都无法接受,那个猜测如果说出来,只怕张晗的精神会崩溃了。
那样的话接下来的问题就更难处理了。
张晗暗自挣扎了许久,最后还是理智的将军压制住了崩溃的自己。
他控制住情绪,从纪开怀中抬起头,哑着嗓子问:“他们打算怎么做?”
纪开盯着张晗的脸仔细的看了一阵,确定他是真的冷静下来了,才说:“具体的计划他们没说,但是他们约了你妈妈三天后见面,应该会在那时候告诉她怎么做。”
“带我下去。”张晗抓着纪开的手,盯着他的眼睛说。
纪开下意识的想拒绝,还没开口就被张晗捂住了嘴。
张晗捂着纪开的嘴,深吸一口气,说:“用玄孟给的那个符,带我下去。
他们是我的父母,我必须去。”
纪开实在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又隐隐觉得这实在太过冒险,纠结再三,只好折中的说:“我可以带你下去,但是下去之后一切要听我的!你不能冲动。”
张晗点点头。
纪开还是不放心,“我知道你着急,想救他们,但是地府对于活人来说是很危险的地方。
一旦你被发现,不但救不了你父母,还会被鬼差抓起来问罪。
而且那些魅当中有一个似乎是察查司的武判官,虽然我还不能确定,但若真是他,能做武判官的魅,灵力深不可测,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了的。你如果冲动行事……”
“我知道,我保证会听你的。放心吧。”张晗打断纪开的喋喋不休。
虽然他并不想把负面情绪朝纪开发泄,但这会儿他脑子实在很乱,害的父母死后都不得安宁在地下为了他受苦这样的内疚像座大山一样压着他,让他整个人都很疲惫,只想静静的一个人躺着。
纪开看出张晗的身心俱疲,也不再多说,约好三日后来接张晗下地府,便将张晗送回寝室,默默守着他直到他睡着,纪开才转身回了地府。
这三天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查一下纪开的父亲是因为什么被判下地狱成了魅,还要想办法确定斗篷魅究竟是不是察查司武判官。
好在他现在就在罚恶司供职,虽然不是鬼差而是鬼军,但好歹是个有军职的鬼军,查一个几年前的罚恶档案还不算难事。
地府这些年与时俱进,也用起了高科技的电子档案管理技术,纪开只在罚恶司档案管理办公室喝一口茶,张晗父亲的罚恶档案就已经打印好了摆在了他的面前。
他客气的冲档案管理的鬼差道谢,拿着复印件回了寝室。
做了军官以后他的寝室都是单人套间了,纪开进了寝室关好门窗,确定不会有鬼突然冒出来,便认真的看起了那份档案。
其实并不是什么复杂的卷宗,尽管纪开看的很认真,前后也只看了三分钟。
张晗的父亲之所以被罚恶司判下了地狱,是因为,他偷换了别人的孩子。
张晗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