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芹想来想去,遂去求昔日的同僚梁乐云。岂料被梁家的家丁臭骂一通,驱赶了出来。方芹倍感屈辱,羞愤至极,当即就想要去衙门状告《邻家秘闻》污蔑他,却被方母给拦下来了。
“傻孩子,你刚被罢了官,最该本分处事。那京畿府的府尹是谁,宋奚,你在御史台顶头上级的挚交好友。官官相护,你又能如何。你此时若去,只怕会被白白打了板子抬回来了。而今你清名在外,会有几个真信这些谣言?等过几天风声就过去了,清者自清,你怕什么。”方母劝慰道。
方芹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他身正不怕影子斜,那些人爱怎么说他就怎么说。
总归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善事,实实在在帮助的人数也有千余,这些人总归是清楚他的人品如何,帮他好好正名。
翌日。
方芹发现左邻右舍对自己的态度更恶了,他家门口甚至还出现了臭粪。方芹想想还是放心不下,就去求葛青来。
葛青来是御史台里同僚中最本分老实的一位。
方芹还是吃了闭门羹,不过这次方芹没有走,就在门口等着。好不容易等到葛青来出门时,把他堵个正着。
葛青来拉不下面子,才把书给了方芹。
“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拿了这书后,你休要再来找我,以后再见也当不认识你。”葛青来最后看了方芹一眼,涨红着脸,咬了咬牙道,“我耻于和你这样无情无义的伪君子为伍!”
方芹愣了愣,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最不起眼的葛青来看不起。待他反应过来,想反驳回去的时候,葛青来早乘车去了。
方芹咬着牙,狠狠地捏着手里的这本被人施舍而来的书,脸火辣辣的。他气得丢了手里的邻家秘闻,转身就去。过往行人见状要去捡,方芹忙喊,又折回把书从路人手里抢了回来。
“要不要脸啊,你丢了,人家捡起来你又抢,有病!”路人朝方芹啐一口,才离开。
方芹气得脸涨成了猪肝紫,最终抓着书跑到一处没人的小巷,便翻阅起《邻家秘闻》。他倒要看看上面瞎写了什么,等会让他定要去告状。京畿府不能告,他就去大理寺告。
方芹逐字逐句读起来,越读速度越慢,手越开始发抖。
这著书人到底是谁,为何把他家里的那点陈年旧时都翻了出来,好些记忆他都已经模糊了,看了这上面的描述才会想起来。还有这书上面有关于匿名者甲乙丙丁提供的证词,说话语气怎么这么眼熟,真好像是他当初在南州城做县令时用得那批人。
还有关于她妹妹嫁进的纭纭村的村民供词,有一句“二老狗的”骂人话也原封不动的写在了上面,这句正是纭纭村内的村民最时常爱说的骂人话,非亲自去过的人不可能知道。
可见这《邻家秘闻》是真的有去纭纭村和南州城调查过。
方芹便是不想承认,心里隐隐感觉的出来,这书上那些匿名人所言的关于他的事都属实。
方芹是不甘心的,他不信自己当初判断有误,怎么可能有人写文章不主观臆断造谣。他抓不《邻家秘闻》的错误,告他们一个诬陷。奈何他从头气愤地粗喘气看到末尾,就没有看到一句擅自论断的话,陈述的见闻都十分真实,所有的调查都在只是描述真实的情况。关于一些匿名人提供的过激言论,他们还会在之后特意注明“此为个人言论许有偏颇”的话。
方芹脸色惨白,靠着墙一屁股坐在地上,紧闭着双唇有些说不出话来。他做这些事儿的时候,从不觉得自己错了什么,一切都照着规矩礼法,为的是大公正义,他问心无愧。可不知为什么,不说别人了,连他自己看了书上的内容描述,都有些开始质疑自己的行为到底是对是错……
“你们听说没有,那些御史们都写文章批判方芹轻贱女人不是东西。”
“本就不是东西,还自诩是什么清官,什么君子,君子能干出欺负女人的事儿,丢不丢人。三个妻子,两个逼死了,最后一个聪明点,晓得去庙里躲着,可到底是做了三年活寡。她妹妹就更惨了,啧啧……我都说不出口。”
“这方母是不是有毛病,能把儿子养成这种货色,我看这对母子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方芹听这话,急忙其实冲到巷口,看见是三个书生满脸笑嘻嘻的议论。
“你们闭嘴,我不许你们对我母亲口出恶言!”方芹冲他们吼道,“有什么冲我来。”
三名书生起初好有点懵,随即听出这人就是方芹,哈哈笑起来,指着方芹的鼻子,骂他伪君子不是东西,装了这么多年清廉大义之人是在叫人恶心。
方芹羞愤难当,听到激动之处,脸红脖子粗,让他们快滚。
书生们偏偏就不滚,嗤笑道:“你当你是什么狗东西,凭什么要我们滚。我们又不是你娶了便可以随便拿‘不孝’罪名打发的媳妇儿,我们也不是你说打发就打发的小妹妹。”
“一个大老爷们,靠负弱女子而活,臊不臊得慌。你既然瞧得那光棍穷汉救人品质高尚,你怎么不自己嫁,你逼你妹妹做什么,你妹妹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投胎到你们方家。不知道她死得时候,是不是发誓要化作厉鬼找你呢!”
“闭嘴!闭嘴!”方芹捂着耳朵大吼。
他越大声,反而吸引越多的人来围观。
三名书生忙介绍方芹的身份。
百姓们之中,妇人表现的最为气愤,抓着烂菜叶子就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