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得知大老爷竟然知道薛蟠在金陵闹得传闻,忧心忡忡起来。
“这可怎生好,咱们从金陵躲出来,就是为了让你逃开那些流言,偏偏就……”薛姨妈急得流下眼泪来。
宝钗忙劝慰他不用如此伤心,“而今知情人也就只有赦老爷一个,好好解释让他住嘴就是。”
“怎么解释?我一说,他就当我是害臊狡辩,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躲哪儿也躲不干净!”薛蟠气急败坏的跺脚。
“那就告诉姨妈,请她去好好解释,求老太太帮忙说情?”薛宝钗出主意道。
薛蟠也觉得是个好主意。
薛姨妈坚决不同意,“你们姨妈跟大房关系闹得不好,此事若搁在那儿不管,那大老爷也未必多嘴说什么,但若她出头就必然变坏了。”
宝钗惊讶不已,“竟闹到这种地步?”
“你姨妈亲口跟我说的,不会有假。”薛姨妈忧心地解释道。
三人随即沉默了。
薛蟠环顾这院子周遭,不高兴道:“你看这院子,小小的,拥挤至极,一看他们就是有心怠慢我们,何必住在这儿受气,走了倒一干二净。”
“糊涂!你舅舅出了什么样的事儿你忘了?你姨妈而今日不也住在东边的破院子里?这会子咱们离开,只怕还会惹得荣府没脸,以为咱们嫌弃他们。此番进京,本就是指望他们能成为咱们薛家的依靠,日后朝廷那边有事儿,尚还能有个亲戚说上话。再者说,这京城可是《邻家秘闻》的始发地,你一走,若被外头那些刁民知道了咱们的身份,只怕咱们在京根本就落不住脚。”薛姨妈气道。
宝钗忙给薛姨妈顺气,转即怪大哥冲动不懂事。“而今我们进京受这样的委屈,是因谁!”
薛蟠瘪了瘪嘴,没话可说。
薛姨妈再嘱咐:“以后在荣府住着,你切记本分老实些,别被人家的大老爷抓着把柄,不然人家连本带利的收拾你,可有我们受得了。”
薛蟠蔫蔫地点头应承,感觉自己好似一只自由的鸟儿而今突然被关在笼子里了。
……
七月十六,便是齐王府那位孙大夫每月逢六出门的日子里。
贾赦一早就带着人去了宝福药铺所在的街上。
贾赦等就在药铺斜对面的包子铺喝茶吃包子,这家包子铺的包子味道一般,但白菜肉丸汤很好喝,贾赦给每人叫了一碗。等二柱子吃完,就让他把躲在街角偷偷望风的猪毛替换过来吃饭。
猪毛颠颠跑回来,一见老爷吃这些东西,心疼起来,“老爷,是不是来得太早了,我们先来等着就是,害您要吃这些……”
“挺好吃的。”贾赦道。
猪毛塞个肉丸子进嘴里,惊喜的点点头,意外地发现味道还挺不错。
贾赦转而对已经吃完饭的黑猪道:“我叫你查的这家宝福药铺怎么样了?”
“是个西域人开得,名下有商队,常年从西边南边弄些古怪的药材过来。平时往来店铺的人不多,但铺子已经开了十年了,据说有些老客户偏爱这里。满京城找不到的药,在他这里八成就能找到。”黑猪回答道。
猪毛:“古怪药材?听着就渗人,那孙大夫一准是从这里弄了什么怪药。还好老爷精明,那天没有真把药丸吃下去。”
“我看那个姓孙的连个正经大夫都不是,一听我说疑难杂症,眼睛都在冒光,恨不得笑出声来。”
贾赦叹完,转头看宝福药铺的那名店伙计,衣服尚可,但隐藏在裤腿下的鞋子却有些破旧不堪,一走起路来,就可见后脚跟的布磨得已经露出肉来了。
“咱们的线人之中,可有人跟这个伙计熟悉。”
黑猪挑挑眉毛,示意包子铺的掌柜。
“让他找个借口,帮咱们把铺内的所有药都弄齐。钱多给些就是,我看那店小二很缺钱,多给点,封住口。让他把药分开做账,别叫他们药铺掌柜知道。”
黑猪点头表示明白,这就出门去换他的乞丐服,脸也抹黑了。
不一会儿,贾赦便看见乞丐模样的黑猪,拄着棍子来跟包子铺掌柜说话。
包子铺掌柜看到黑猪破碗里三个正面朝上的铜钱,故意喊道:“要饭是吧,跟我到后厨去。”
猪毛这是伸脖子看向窗外,他嘴里还有东西,就轻轻敲桌示意贾赦。
贾赦见一顶轿子停在宝福药铺前,接着便见那位孙大夫拿着拂尘从轿子里出来。宝福药铺的掌柜忙笑脸相迎,请他进店。
因为猪毛见过孙大夫。贾赦就打发二柱子先去探情况。
不大会儿,二柱子拎了一包药回,来跟贾赦道:“人在内间说话,店小二在外看店,什么都听不到。”
果然如贾赦所猜测,这位孙大夫是单独跟掌柜交易,甚至连店小二都不知情。如此隐秘,本身就说明有问题了。
贾赦等了一会子,才带着猪毛去宝福药铺。
“这位老爷,您买药?”店小二问。
猪毛故意高声道:“我们老爷来找人,孙大夫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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