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呆了呆。

其他人好像也被这无差别的美色攻击煞到，居然连一点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顾明峥以手抵唇，轻咳一声。

众人回神，连忙拿起手边的水杯狂饮，掩饰失态。

顾母缓了缓，目光在洛帆身上转了转，冲顾明峥笑道：“你这孩子，带朋友回来都不提前说一声！”

说罢就上前拉住洛帆的手，“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怎么跟明峥认识的……”

顾明峥道：“妈。他胆子小，你别吓着他……”

洛帆闻言瞄他一眼，似乎不满，回头就一个劲地冲顾母撒娇般的笑，笑得顾母心花怒放，晕头转向，忙拉着他往里坐，差点连亲儿子都忘脑后了。

洛帆给了顾明峥一个骄傲的眼神。

顾明峥看着洛帆傲娇的模样就想笑，宠溺地摇了摇头，跟着一道走进去。

老爷子对自家孙儿带人回来倒是颇为惊奇，盯着洛帆那模样，心里直犯嘀咕——这么俊的年轻人竟然不是个女娃，可惜了可惜了！重孙子又泡汤了！

“爷爷，这是阿洛，”顾明峥面不改色地编撰洛帆身世，“前不久我去海边，不慎落海，幸好被住在海边的阿洛所救。阿洛性情天真，又口不能言，无依无靠，我便将他带了回来。”

“是个好孩子，人家救了你，你合该好好报答，”顾老爷子点点头，指了指身旁笑眯眯的少年，“这是你表弟季桑，你们小时候还见过的。他难得回国，你们年轻人，多聚聚。”

顾明峥不记得了，礼貌性地点头致意，目光又重新回到洛帆身上。

季桑不以为意，始终是笑眯眯的模样。

先前顾明峥带着洛帆进来时，他愣了一下，嘴角便勾起一抹莫测的笑意。

林安娜本就憋着气，等了半天，见顾明峥看也没看她，顿时忍不住挤兑道：“难怪这几天找不到你，原来是去海边散心了，你倒是悠闲！”

顾明峥道：“林小姐先管好自己。”

“你！”

“姐！姐！”林安逸冲过来拉住林安娜，瞄了瞄洛帆，“上回我也在，怎么没见到你？”

顾明峥道：“等你来，我早死了。”

洛帆想了想，就跟着点头。

“……”

林安逸明明是来劝架的，这会却想撸袖子打架了。

顾老爷子用拐杖敲了敲地面，摆摆手，“好了，都别闹了。开宴吧。”

于是众人分桌而坐。

老爷子拉着季桑唠家常，一堆人应和着说话。

顾明峥没掺和，只不停地帮洛帆夹菜，示意他多吃点。

美人鱼的优雅与生俱来，礼仪也无可挑剔，所以哪怕这条人鱼没停过嘴，也是极为赏心悦目的。

顾明峥单手抵着下巴，觉得怎么也看不够。

林安娜眯了眯眼，眼中掠过一丝阴云。

饭后，顾明峥带着洛帆避开人群，“后面有个水池……”

洛帆勾住他的脖子，挂到了他的后背上。

顾明峥察觉到他的嘴唇擦过耳畔，顿了顿，才弯腰将他背起来，“其实你这样的行为不太对。”

洛帆就很开心地笑——不管。

顾明峥清了清嗓子，“在我们这里，能随意搂搂抱抱背人的只有……”

伴侣。

宽大的水池近在眼前。

洛帆从他背上下来，“扑通”一声跳进了水里。

水声掩盖了两个重要的字。

星光熠熠，夜色撩人。

洛帆浮出水面，白皙的肌肤泛着冰雪的光泽，他仍有大半个身子浸在水里，化作了漂亮的尾巴。

他仰头，冲着顾明峥轻笑，伸出手招了招。

清辉落水，水映明月，月下美人。

顾明峥走近，握住他的手。

洛帆趴在水池边，尾巴一下一下地摆动，水花溅了顾明峥一身。

顾明峥摸了摸他的脸，低声道：“好了，变回去吧，这里人多。”

洛帆将尾巴浸在水里，用脸颊蹭蹭他的手，撒娇般地摇头。

“……听话，回去再陪你玩。”顾明峥几乎忍不住心中悸动，低声哄他。

洛帆偏头，在他手心亲了一口，然后竖起一根手指——再一会儿？

人鱼记得人类的话，亲一下就行的。

洛帆亲了，目露期待。

顾明峥忽然捧住他的脸，弯下腰，亲上他的嘴唇，喃喃道：“傻瓜，这样才对。”

洛帆睁大眼睛，仰头的姿势一动未动。

他好奇地咬了咬顾明峥的唇瓣。

月夜星空之下，顾明峥温柔而耐心地教他接吻。

洛帆只觉得……这亲吻比海水更柔软舒适。

微光闪烁。

远处的楼上，季桑轻啧一声，收回目光，翻动着方才手机拍摄的照片——全是半个身子浸在水里，仰脸微笑的洛帆，以及与他亲呢的顾明峥。

因为距离远，画面有些模糊不清。

但季桑仍是饶有兴趣，他拉起窗帘，打开电脑，点进一个加密的相册——漂亮的小人鱼被网覆住，银蓝色的鱼尾血迹斑斑，目光是那样悲伤愤怒。

他将两幅图片做了对比，目光越来越亮。

而后他选取了两张图片，点击了一个熟悉的头像发送过去。

——意外发现一件有趣的事。他们是不是很像？

对面很快回复——清晰点。

季桑飞快地打字——你知道的，我那表哥很不好惹，好奇的话，就自己回来查吧。

对面的头像很快黯淡下去。

季桑笑眯眯地趴在椅子上，转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