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族的公主。
她没有猜错。
等到贺兰雁要对冒顿行刺之时,便被早已准备着的刘莹,带了几名郎官摁住了。
贺兰雁讲到此处,双眸闪过一丝愧色,对胡亥道:“我当时不能体会阏氏的深意,曾经很是恨她……”
在当时的贺兰雁看来,杀父灭族的仇人,就在一步之遥,她离复仇成功只差一步!却被所谓的“人美心善”的新阏氏给破坏了!
至此,贺兰雁才知道自己的作戏,全然没有瞒过阏氏的眼睛。
刘萤捉住了贺兰雁,确认了她的身份,面对女子沙哑的怒骂,镇定得用胡语道:“你的刺杀是注定要失败的。你身份蹊跷,每次见了单于,眼中的恨意比草原上的太阳还要烈。单于没有追究你,是以为你是我安排的人,要看我想做什么。我此前没有戳穿你,是以为你是单于的人,要来监视我。现在我已经知道了是误会,而单于还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如果他知道了,你还能活着吗?”
贺兰雁安静下来,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人美心善”的阏氏就像是魔鬼,“你想要做什么?”
刘萤微笑道:“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不是你的敌人。冒顿是睡梦中也能察觉生人靠近的,你的刺杀一定会失败。我这是救了你。”
贺兰雁嘶声道:“你要把交给冒顿?”
“不。”刘萤歪头打量着她,半响,微笑道:“我要把你交给大秦的皇帝。”
胡亥听贺兰雁讲述至此,微笑问道:“你果然就听了新阏氏的话么?”
贺兰雁有几分尴尬,道:“自然没有——但是阏氏有她的手段。”她似乎不愿意提刘萤都对她用了什么手段,简略道:“总之,后面两年我都跟着阏氏,她帮我隐瞒了身份,我跟着她学秦语,教给她身边人怎么在草原上认路、找水草丰茂之地……”
认路、找水源,这才是关键。
胡亥示意赵高把短剑送过去。
贺兰雁握住父亲的遗物,那双冷冽的眼睛盯着大秦皇帝,忽然像是笑了,“您不怕我刺杀您?”
胡亥淡淡一笑,道:“朕相信阏氏的手段。”
经她调教过的人,便是大秦的人。
贺兰雁拨开剑柄细腰上枕状的宝石,宝石内侧乃是中空的,里面是一团透着墨迹的绢布。
贺兰雁小心翼翼取出那团绢布,由赵高呈给皇帝。
洁白绢布上,是刘萤那一笔英挺清朗的隶书。
上书:
如日之恒,如月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臣刘萤遥祝陛下万寿
胡亥望着这久违了的熟悉字迹,百感交集。
他轻而缓慢得展开绢布,待看到最后一个字,绢布彻底展开,一粒闪着金光的物件露了出来。
胡亥一愣,以为是金子,捏在手中,对日一观,才知是沙子。
一粒金沙。
贺兰雁在下面问道:“这下子,陛下相信我的身份了么?”
胡亥捏着那粒金沙,只觉这粒沙子,像是渗入了自己的心头肉中。
而他就像是那含沙的珍珠贝,咬紧牙关,缓了一缓,如常微笑道:“东胡王公主亲临,这是朕寿辰收到的最好贺礼了。”
第184章
胡亥亲自下阶, 虚扶起贺兰雁。
东胡公主的到来是不在意料之内的。
按照此前胡亥的计划, 这几年当时休养生息,同时寻求打败边陲敌人的办法。虽然当时允诺刘萤的是“五年”,可是胡亥与刘萤都清楚这个数字只是表示决心, 实际操作中别说是五年, 就是五十年恐怕都很难实现。
其一就是十年战乱,青壮多死于战争中,若要培养起充足的后备军人口, 起码要两代人的时间。
其二是想要打败匈奴,必须主动进攻不可, 与从前在马邑被动防守不同。秦人追入草原,主动寻找胡人攻打, 就好比大炮打蚊子——茫茫草原,哪里去寻要躲起来的胡人呢?
至于后勤等烦难之处,更不必多说了。
贺兰雁从怀中取出一卷舆图, 道:“这是两年来,阏氏派人秘密绘制的匈奴舆图——因为条件所限, 如今只得了南边半幅。”
每年派人往匈奴送缯、丝、粮食等物的时候,胡亥也叫底下人暗中留意匈奴地形山河、秘密绘制了舆图。
此刻胡亥令人把舆图取来,与贺兰雁带来的舆图一一对应。
贺兰雁道:“陛下, 我久留恐怕会让冒顿单于的使者发现。”
胡亥点头, 道:“你且下去。”又道:“你们这趟来,预计要在咸阳留多久?”
贺兰雁道:“停留的日期是冒顿单于使者掌控的,听说他要在咸阳为冒顿购置中原的物品, 总要一两个月。”
“一两个月?”胡亥微笑道:“足够了。”
于是又传唤冯劫、李由二人前来。
冯劫原是太尉,自父亲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