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尧被拽到地上,脚下软绵绵地站不住,寸头主动上前接过了他。“我先把他弄走。”他说,其他人并无怀疑,让他拖着一条死狗似的周泽尧走了。
他们从后门出去,门边停着寸头的车。他把周泽尧塞进副驾驶,自己坐到驾驶位上,插了钥匙——停下来,转头看着周泽尧,叹了口气。
“别一副死样了,想点好事吧。”他语气平平地说,“至少喜欢你的那个……左念,对你还是真心的。他钱帮你筹了,求也求过了,只是梁先生不肯放过你。”
周泽尧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里头多了点光亮。“你……你知道。”他吃力地说,“梁旭是……他是……”
“左念他爸啊。”寸头说,语气还算平静,脸上没忍住扭曲了一下——他其实也是刚听说这事,听后整个人都不对了,“你真以为那天是左念自己逃出来的?梁先生还正好没去?傻了吧你——他玩你呢。”
周泽尧说了个“他”字,随即又没声了。他震惊太过,脑子都是木的,也没发觉寸头语气有点生硬,像是照着刚拿到手不熟悉的剧本在捧读。
寸头又说:“总之,梁先生是不可能放过你的……”他顿了顿,觉得有点刻意,转头看了周泽尧一眼,结果阴影中那张脸上扭曲的神情吓了一跳,话也顿了顿才接上,“你也别想着挣扎了,有什么用呢?跪死在人面前都没用,不如去他车前撞死,还能让人花点洗车费……哈哈,哈……”
他干笑了两声,说不下去了。黑暗里传来了磨牙的声音。“你……”周泽尧低声说,“是你给的建议……”
寸头耸了耸肩。他心里对周泽尧原有的一点同情消失了,语气顿时不客气起来。“你跟梁先生解释去?”他说,然后打开了车门,“好好待着吧你——我回去拿点东西。”
寸头下了车,迅速溜进了屋——他还真有点怕这小子心里扭曲,爬进驾驶座开车撞他。他往回走,迎面见到同伴,“回来拿外套”的借口刚说了一半,就听后门处“咣当”一声巨响。
等他们冲出门去,眼前只有个倒车要开出去时动作太猛而撞瘪了一块的车屁股,喷着尾气绝尘而去——周泽尧把车开跑了。
在同伴懊恼的叫声和责怪中,寸头脸上跟着装出了气愤后悔的表情,手在口袋里松开一直捏着的手机,抽出来,在裤子上擦了擦掌心里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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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跑了?谁?”
梁旭听到这个消息时刚走到门口,他想了想,才想起来“周泽尧”是谁——好几天前心血来潮布置下的消遣,他这几天活动太多忘了关注,已经有点不记得了。
“人嘛……临死前总会想反扑一下的,是吧?”他不在意地对旁边人笑道,“倒是给我省钱了——就是你的钱要收不回来了。”
“哪可能呢。”他身边一起出来的人跟着笑,“也就是下面的人麻烦点……”
穿高开叉旗袍的迎宾小姐在门边微笑着款款下拜,声音甜美,送他们出了金碧阁。来接他们离开的车刚刚开到,正在减速准备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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