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照片上的左念,居然和他长得挺像的……只是轮廓更加柔和,看起来像女孩子……
陆攸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暗,房间里黑漆漆的。他睡得身子僵硬,脑袋晕晕地坐起身来,感觉腰腿的酸痛好像缓解了一点,喉咙里却有点干涩,似乎有要着凉感冒的趋势。
他在床沿边找鞋子找了半天,终于想起鞋子被他踢远了,只好光着脚跑到房间的另一头去穿鞋。蹲了一会再站起身来,等那阵头昏眼花过去,陆攸突然察觉到:隔壁的阳台上好像有人。
他推开阳台移门,走了出去,被晚上微凉的夜风吹得哆嗦了一下,转过头,就看到了段晟。一开始他还以为段晟靠在阳台边缘是在抽烟,还疑惑着为什么没闻到烟味,等段晟直起身,对他笑了笑,陆攸才看出来他原来是叼着一根白巧克力棒。
“刚睡醒吗?”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巧克力棒的盒子,晃了晃,朝陆攸递过来——他们这两家的家门是并列的,卧室阳台也是并列的,不过阳台外面被一圈防盗窗严密地封好,爬是爬不过来的,只能做点通过缝隙递递巧克力棒之类的事情。陆攸“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鼻音,刚想伸手去拿,段晟的手又往后一收,眉头轻微地皱了一下。
“怎么感冒了?”他问。
“没有啊。”陆攸说,觉得自己略带沙哑的声音很没有说服力,“只是刚睡起来……”他鬼使神差地又加了半句,“家里有点冷。”
说完他就有点后悔:这不会像什么明显的暗示吧?但是段晟对此什么都没说,只是再度露出的微笑中多了一点奇妙的意味,笑得人简直要恼羞成怒起来。“去烧点水喝吧。外套穿上,别着凉了。”他说,似乎对面前的人对自己的疏于照顾有些无奈,“等会一起去吃晚饭好不好?”
陆攸有点想开玩笑性地回他“我都感冒了你还邀请我出门”,又觉得这样下去他们的对话就要进入没营养的互撩阶段了,最终没好意思说,只是点点头。
段晟指尖微微一动,看着栏杆后面那人困意未醒还有点迷糊的神情、和他说话时自然流露的笑意,还有睡得有些发皱的衣服,还有乱翘着显得柔软的头发……男人心里升出了一种幼稚的冲动,想立刻动手将挡在中间的防盗窗拆了,好把他从那个冷清空寂的屋子抱到自己家里来。
这么不合理的冲动,当然只能忍住。段晟没注意到他已经贴得离栏杆太近了。“那么……半个小时后见?”他问。
陆攸想起了一件事:“我要先给手机充电……”
“半个小时够了。”段晟说。
陆攸笑了起来。“那好吧。”他应了声,接着靠向栏杆边,伸出手,从栏杆之间的缝隙里戳了戳段晟撑在上面的手臂。“衣服都沾上灰了。”他笑着说,对段晟凝视他的目光恍如未觉,说完这句话后便没有再多做停顿,直接向房间里退去。只几步,移门和墙壁就阻断了他们之间牵连的视线。
段晟等看不到他了,后退了一步抬起手臂,对着袖子上沾到的灰看了几秒钟。“有点丢人啊。”他嘟囔了一句,又不觉想要发笑,随手将那几道灰印子拍掉,也准备回去了。只是转身时,余光扫到的某样东西让他步子顿了顿,又重新回到了阳台边缘。
一辆没见过的车子慢慢地驶离了这栋楼下,到拐角处时停顿了一会,像在等待什么,随即似乎是毫无异常地开走了。
第82章 窥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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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泽尧被带进俱乐部里的时候非常紧张。他的肩膀塌了下来, 微微佝偻着背, 原先的意气风发都不见了, 变得有些畏缩。大厅里的气氛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热闹, 只有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在角落的台子上弹钢琴,轻快的音乐静静流淌。吧台边坐着几个人,最外侧的那个剃着很短的寸头, 虎背熊腰,周泽尧看到他就觉得有点腿软:他欠着这人的钱。
起初只是好面子, 不想在家境优越的女朋友面前有失尊严。他也没想到那些成套成套的行头,手表、袖口、领扣……竟然有那么多讲究,并且那么贵,还有去高档餐厅吃饭,各种节日纪念日送的礼物……他从家里拿钱,从左念那里拿钱, 硬撑着将自己造出来的那个形象扮演下去,后来稀里糊涂地跟着人进了赌场,小风光了几回后因为贪心没能及时收手, 回过神又背上了赌债。要不是“朋友”居然还顾念着一点往日的情分,在他昏头准备借高利贷的时候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他已经彻底完蛋了。
不过现在离完蛋也不远。周泽尧在裤子侧面擦了擦掌心的冷汗, 勉强挤出笑来,慢慢地走了过去。寸头正帮坐在旁边的人倒酒, 那人朝周泽尧转过头来, 周泽尧认出了他:是那位“梁先生”。他再走近几步, 又看到了散落在吧台上的几张照片——左念的照片。
梁先生是寸头对那人的称呼,周泽尧不知道他的全名。他只知道这个人很有钱,似乎是个有权有势的人家的小儿子,性子fēng_liú,荤素不忌。之前就是寸头被周泽尧求情求得烦了,指路让他去讨好梁先生。寸头是见过被周泽尧带来参加聚会的左念的,稍微加以暗示,周泽尧又去了解了一番梁先生喜好的类型,心领神会之下,按照打探到的行程,把左念骗了过去。
然而那天梁先生临时变卦,去了另一个地方。周泽尧以为白白浪费了一张好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