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褚在电话里说,这个事情比较一言难尽,等回了盐则再把具体的情况告诉他——总而言之,那俩人现在已经甜甜蜜蜜地好上了。看林明褚那个娇嗔样子他就知道,这位小祖宗是彻底栽到贺连祇这儿了。
陆辰这几天饱经风霜的心终于感到了一丝丝安慰——当时给陈行之打那个电话总算还有点儿用处。
想到陈行之,陆辰的心突然揪了一下。
他窝在沙发上,慢慢地把自己蜷成一个团。
那天早上的收尾出乎意料的平静。他躲开陈行之的手,偏过身去不再言语。陈行之沉默许久,一句话也没再说,只默默地收拾着一片凌乱的房间。
陆辰病着,脑子里的意识本来就不甚清醒,又心乱如麻,不多时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仿佛感觉到有人轻手轻脚地给他掖好被角,然后就是房门轻轻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啪嗒。
陆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自己家里了。
“小辰?”陈薄荷把手里的白粥放下,眼神里全是担忧和关切,“你醒啦。”
陆辰眯了眯眼睛,哑着嗓子开口:“嫂子......”
“好点儿没有?怎么好好的吃个饭都发烧?”陈薄荷扶着他坐起来,“是不是陈行之那个臭小子欺负你了?”
陆辰乍一听到这个名字,感觉唇齿间一下子都是莫名的苦涩:“没有。”
“他要是欺负你了,你就告诉我,看我不把他腿打断。”陈薄荷把手里的粥端到他面前,恨不得现在就把陈行之拉过来打一顿。
陆辰苦笑:“真没有,嫂子你别担心了,我就是着凉了。”
陈薄荷这才稍微缓了脸色:“没事就好。他把你送回来的时候我跟你哥都要吓死了,小脸苍白的......”
陆辰捧着粥,默默地堵着自己的嘴。
陈薄荷看着他仍然没有什么血色的小脸,又想到自己弟弟,心下一时也是情绪万千。
陈家家庭和睦,陈薄荷和自己弟弟关系尤为亲厚,也对他最为了解。她亲生弟弟在家人面前总是温柔又乖巧,往上哄着爸妈,还自己带起了家里的生意,给她这个不太负责任的姐姐足够的自由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与此同时,陈薄荷也清楚地知道,陈行之几乎把他所有的爱和温和的一面都给了他们一家人——年纪轻轻在外打拼,撑起家业,听起来风光,其实又谈何容易。
能在现在这个风云诡谲的商圈里站住脚,辟出一片稳稳当当的天地,势必少不了要有几分手腕。
陈行之手下管理的企业,以福利待遇好和要求严苛在业界著称,而生意人在外实在也不必太多温情,久而久之,除了关系好些的亲友,陈行之几乎拒其他所有人千里之外;即便是那双漂亮的眼睛总是冲你笑着,你却怎么也跨不过那段遥遥无望的疏离。
不管在什么圈子里,他们这些有点名头的人的私生活,总是众人私下八卦津津乐道的话题。不过,饶是人多口杂的商圈儿,陈行之这么些年也没有一点儿沾桃色的新闻传出来,不管是正式的伴侣还是小情,不管是男是女,人陈老板身边儿就没有这号人物的配置。
在陈老板开始轰轰烈烈地追求陆家小公子之前,这几乎已经是众人默认的事实了。
不过很可惜,陈老板他不是个普通人——没动静也就罢了,只要搞事情那基本上都是大新闻。
当陈老板深情款款地表示他喜欢陆辰他追到陆家小公子的时候,甭说别人,他亲姐陈薄荷小姐也是深深地震惊到了。
之前陈薄荷总担心陈行之身边没有个能照顾他的人,而且她弟弟看上去也没有要找这么一个人的打算。当姐姐的早几年还催他,奈何陈老板那舌灿莲花非常人所能及,哄起自己家人更是拿出了哄媳妇儿的架势,七分嘴甜三分撒娇,把他姐姐哄得一句话催他不出口,久而久之也就作罢。
可陈薄荷怎么也想不到,她弟弟这棵老桃木竟然因为他们家小陆辰开了花。
自打几个月前,陈行之在她的婚礼上见到陆辰之后,整个人都变得......不太对了,陈薄荷觉得他简直是被什么恋爱鬼之类的东西摸了头。
几个月以来,陈行之对陆辰明着暗着的攻势就没有断过。以前的工作狂陈老板现在整个一恋爱脑,公司的账本和会议记录不看了,每天都在虚心求教哪里的餐厅最浪漫哪个地方最适合表白。公司,家里,甚至是他姐的麻小店,能“偶遇”陆辰的地方,陈老板绝对不会错过。但凡是能拿得出手的生意人情,陈老板跟不要钱似的往陆家手里送。
作为两个当事人的家长,陆行和陈薄荷夫妇眼观鼻鼻观心,基本上奉行孩子自由恋爱家长少管闲事儿的政策。
陆行还好,他觉得这些事儿孩子们能自己处理;陈薄荷却一心怕陆辰受欺负或者不开心,明里暗里都警告过陈行之好几次,要他好好对陆辰。
就这么鸡飞狗跳地过了几个月,陆行一直保持着笑而不语的佛系状态,陈薄荷虽然有些担心,但对自己弟弟的人品她还是放心,因此也没有多过问。
直到那天上午,陈行之把刚退了烧还在昏睡的陆辰送回家,陈薄荷才忍不住对他发了脾气。
陈行之安安静静地低着头,听姐姐训斥自己,只闷着声道歉,过后就转身离开了。
陈薄荷直觉这两个人大概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两个孩子一个沉沉昏睡,一个失魂落魄,生气过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