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停了片刻,周谨沉似乎在和旁边的人说着些什么,过了一会他的声音才重新清晰起来:“我去看看。”
辛子麦吃了一惊:“……你忙完了?”
这种做法实在不像是周谨沉的风格。
周谨沉道:“秋成说我的复检报告出来了,我顺便去拿回来。”
辛子麦刚想应下,就听见周谨沉说:“你在今典忙完了过来,这边收尾要有人盯着。”
辛子麦:“……”职员工会在哪,他要投诉过度压榨劳动力。
周谨沉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随后又问了一句:“不然你去医院,把报告拿回来?”
辛子麦这两天正躲着黎秋成,怎么可能会主动送上门去:“不了不了,你先走吧,我忙完这边就过去。”
他刚挂掉电话,就又收到了黎秋成发来的短信。看着对方那一如往常的淡然语气,辛子麦最后还是忍不住,右滑一下删掉了消息的提示记录。
见了鬼的婚前任务最后一项……谁会同意去做那种事!
让黎秋成自己玩去吧,他很忙,最少要加班二十天不回去。
至少二十天!
把事情扔给了痛苦却又自愿加班的辛子麦,周谨沉很快赶到了医院。气温降低之后,出门的伪装就变得不那么显眼起来,周谨沉带着口罩和墨镜去拿完了自己的复检报告,才在辛子麦转发来的信息提示下去了安许莫所在的病房。
黎秋成不在,周谨沉就先把报告拿了回来,等过段时间再去找人做具体分析。然而等他到了安许莫的病房之后,却在唐棠那里看到了另外一份诊断报告。
“脑震荡?”周谨沉从唐棠手里拿过结果,抬手把自己的墨镜取了下来,“他怎么摔的?”
唐棠把从芭蕾老师那里听来的过程叙述了一遍,周谨沉听完皱了皱眉,道:“安许莫的行程表呢?给我看看。”
来时匆忙,唐棠除了手机和羽绒服什么都没拿,不过她手机上有一份电子表格,就把最近一周的行程表发给了周谨沉。
周谨沉看着屏幕,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发不晴朗。他放下手机看向唐棠:“谁定的课程计划?”
唐棠被他吓得一哆嗦,她原本就因为安许莫昏倒的事有些慌乱,被周谨沉这么一问就更是结巴:“是,是我报给,给辛总监定下来的。”
周谨沉问:“早六点到晚十一点,课程训练之外还要参加活动,三天赶了四个通告,每天还要上八节课。这种高强度的计划,真的是辛子麦同意过的?”
唐棠从来没听过周谨沉说这么长的话,她苦着脸道:“原本的计划是……赶通告就取消课程,但是小莫他回来以后……自己又把课程补上了……”
周谨沉正想说什么,却突然停下,转头看向了床上睡着的男孩。
唐棠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一直昏睡的男孩已经睁开了眼睛。
“……小莫!”
-
安许莫睡得并不踏实,他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沉沉压着,连呼吸都觉得恶心。脑袋里还不停有东西在拼命撞击,耳边也在嗡嗡作响,很勉强地才能听见一点额外的声音。
“……轻度脑震荡……肠胃消化……不适合……”
他隐约能听见一点唐棠焦急的声音,但是却很难听清对方在说什么。安许莫想着自己是不是该起床了,马上还有新的训练要进行。但他却始终没办法苏醒过来,身后有什么东西在拽着他,一点一点把他拉进无边的黑暗里。
直到耳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低沉男声,安许莫才放弃了睁开眼睛的欲吅望。
原来是在做梦,又梦见哥哥了。安许莫模模糊糊地想,闹钟还没响,他大概还能再睡一会。
又过了有一会,安许莫隐约觉得自己睡的时间有点长,自从和今典签约之后,他就一直没有过赖床的机会,睡觉都是闭上眼再睁开都该起床了。安许莫担心自己会迟到,最后还是努力翻身想从床上坐起来。
结果他刚一用力,右手就传来了一阵刺痛,正想撑起来的身体失力摔回去,又把原本就在闷痛的后脑磕得更加厉害。
“唔……”
安许莫明明已经睁开了眼睛,却觉得自己面前白花花一片,全是星星,什么都看不清。
疼痛激出了眼底的泪花,将眼前的视野晕染得更加模糊,直到一个熟悉到刻骨的男人出现在他的视线中,被疼痛和恶心折磨到眼泪汪汪的安许莫才看见了一点东西。
他怎么……疼成这样还没有醒?
一只手伸了过来,似乎想帮他重新调整一下位置。只是头晕目眩的安许莫根本没有力气辨别其他,他小心翼翼却又无比渴求地偏头过去,贴住了那只手。
掌心中传来的暖意让安许莫的恶心感都减轻了一点,他皱了皱鼻子,忍不住小声念出了心底的称呼:“哥哥……”
原本想抽走的手一顿。
安许莫并没有察觉到那只手的僵硬,他只以为自己还在梦里,这个梦做得太难受了,又疼又晕,还一直没有办法醒过来。
幸好有哥哥在。
安许莫又贴近了一点,把自己的半边脸埋在那只手里。
他鼻尖一酸,声音变得更小了一点:“哥……我难受……”
第34章 两人相处有点糖。
唐棠站在距离病床三米远的地方, 一边庆幸自己之前执意要来了一间没有其他病人在的双人病房, 一边感觉自己的冷汗顺着后颈无比缓慢地滑进了领口里。
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