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说:「来这儿不是服丹药就是喝粥吃些软烂的东西,我都受不了。难得有像样的菜啊。」颜萍羽莞尔,望着王晓初侧脸的目光不觉流露几分怜惜,王晓初吃得太急险些噎住,他就替王晓初拍拍背。王晓初本来觉得这人神色冷淡,大概不好相处,没想到是他想错了,不仅细心周到的照护他,也会像这样对他浅浅微笑,一时心生好感,也想再多亲近这人。
「萍羽,你真好。」
「好?」
「从来没有人对我这麽好。」
颜萍羽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有些不解的望着王晓初,王晓初嚼咽了口里的东西接着道:「噢,还有以前小时候邻近的阿婆,她对我也好。可惜她死得早,不然我真想当她孙子。阿婆说我傻,怎麽想当她一个糟老太婆的孙子,净说些胡话。呵,那也是当初年纪小,谁给我吃的,我就把谁当好人了。其实,现在也差不多吧。」颜萍羽望着他平静不语,王晓初又跟他讲:「萍羽给我的感觉和阿婆有点像。都是一个人静静的,话也不多,不过都会讲故事给我听,哄着我。」「因为宫主交代要照顾你。」王晓初端起茶碗说:「那你做得很好啊。」他喝了一口就呆住,皱眉张口,伸出舌头哈气:「这什麽茶、辣啊。」「泡过茱萸的,重阳嘛。」颜萍羽被他的样子逗笑,语气像在讲风凉话。
饭後颜萍羽带上王晓初在宫里的园林里散步,林里不少奇花异草,皆非凡物,而且不少珍奇异兽会在其中出没或栖息。王晓初像个孩子好奇的拉着颜萍羽东问西问,颜萍羽极有耐心讲解,走累了就坐到一座花棚下,这时已经不是开着花穗,而是结实累累,每串果实都宛如宝石。
光影被筛成破碎的片羽落在两人身上,王晓初枕在颜萍羽腿上小憩,他好奇提问:「蓬莱宫外头不知是什麽样子。」「外头比较危险,你不懂武功,宫主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出去。」王晓初疑惑低吟,颜萍羽又道:「虽说你现在已过了习武的最好时期,不过你体质特殊,宫主会教你如何修炼。就算你什麽都不会,宫主也不会让你伤损分毫。」王晓初坐起来问他说:「因为我是什麽修炼的炉鼎麽?」颜萍羽垂眸喃喃:「这是你的造化。也不是谁都能来到蓬莱宫,能常留於此的人,多是有舍有得,也不舍得再走。享尽极乐,然後终有一日要淡了七情六欲。」「唉。我也不懂什麽炉鼎、跟你这些话是什麽意思。好像似懂非懂吧……」王晓初想起他和温玉鹤相遇那时,脱口重覆着温玉鹤说过的话语:「蓬莱难再访,问何得长生。这个世上,莫非真有什麽长生不了的仙术?真的有仙人?」颜萍羽仰首望天,忖道:「不知道。我也没见过。」「宫主不是仙人麽?」「你,认为仙人是宫主那样子的?」
王晓初想起温玉鹤的言行举止,既能优雅又能下流,着实是个极为矛盾的家伙,皱眉露出一个古怪的笑脸回应:「应该不是。他、这麽好色。」「呵呵呵。」颜萍羽低声笑起来,声音很好听,笑的样子也特别好看,眉目细长如柳,柔情浅盈,也不是初见时印象那麽冰冷淡漠之人。
王晓初一时情迷意乱,凑上去往他嘴上亲了一口,颜萍羽讶异退後轻斥:「休要胡闹。」他没想到向来不太有情绪的颜萍羽会是这样反应,而且面色不悦,当下不仅错愕也有打击,他自认这皮相比起东莺也毫不逊色,再者这蓬莱宫稍有姿色或能讨得宫主喜欢的人八成都上过宫主的床榻,既是及时行乐的地方,怎麽连一个亲吻都要忌讳?
「萍羽是嫌弃我的长相?出身?不识武艺?还是……根本就讨厌我?」王晓初说到这儿,自己脸色也沉了下来,他难得不是为了求日子好过而谄媚讨好,就是单纯的喜欢颜萍羽而想亲近罢了。若对方不愿,好言劝退也就是……不,大概也不是讲一讲就能打消他这念头吧。
「这样不行。」颜萍羽吁了口气警告他说:「不许再这样胡来了。」王晓初别开目光撇嘴嘀咕:「哼,是你自己不要的,以後别後悔。」颜萍羽摇头,无奈浅笑:「说孩子话呢。」那日回去後,颜萍羽也没再把玉势弄到王晓初体内,说是趁这几日再调养身子。因为王晓初和颜萍羽闹了别扭,虽然每日都会见面,却只是把脉看看他有无异状就走了。
王晓初镇日看书,或是描红帖练字,腻了也会令仆役取来琴笛自学摸索。按书上的指法诀窍练习,尚不能自娱,但别有一番苦学小成的乐趣。
有时光这样就能消磨掉一整天,王晓初认为是这儿的藏书广泛,他总能找到适合入门的书卷,起居自有仆役随时伺候,偶尔遇着宫里其他弟子也会闲谈几句,果如东莺所言,温玉鹤有九名弟子,但最受宠的就是东莺和颜萍羽二人。其他弟子则不一定常驻於蓬莱宫,也有负责掌管外务的,比如鲛岛上的雷鳞就是一例。
颜萍羽未曾料想到这王晓初的脾气也是倔,不过是拒绝一回并斥责几句就要闹性子,而且每日问候的字句都相同,简直像鹦鹉学舌那般敷衍,话都不多说一句。他倒不会因此不快,反而觉得有些可爱,虽然被疏冷对待有些寂寞,但求王晓初能就此收歛才好。
几日後温玉鹤回来,宫仆来传令请王晓初去到温玉鹤的寝殿,王晓初给自己挑了件天青色的衣衫,拿了支象牙簪把长发挽好,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的仪容。说到底他也不过是温玉鹤捡回来的玩物,想安生还是得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