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尽管老妇人的态度有些诡异,但胧祯还是觉得这件意外会随着宝儿的醒来而结束——狄边人口中的冤魂作祟也一样。
但是他错了。
漆黑一片的灭七里很难掌握时辰,连日来都是被小丫鬟敲门声叫醒的胧祯这天却被一声惨叫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惨叫并没有停止,而是接二连三地响着,尖细的叫声应是同一个人发出,此外还能依稀听到其他人的声音。
胧祯飞快地穿上衣物走出门去,门外没有那个一贯候着的小丫鬟,侧间门口却是迟钦站在那里,灯光下一席熟悉的白衣。
“发生了什么?”回答他的是剑灵的茫然和摇头,然后黑暗中的某一处再度传来了尖叫声。“听声音在内院那边?去看看。”
内院是岳家家眷住的地方,他当然还记得昨日受惊昏睡的孩子就在那里。
岳宅的结构并不复杂,一路上也都有灯笼照亮。两人很快就找到了内院门口,时不时有丫鬟下人匆匆跑过,却也没将两个外人赶走。
然后他们看到了在内院房门外来回踱步的男人。
“岳老板。”胧祯开口和他打了招呼。
抬头看他的男人完全不似之前的沉稳开朗,他的眉间堆出烦恼的纹路,显得焦躁:“胧祯兄弟。”他堪堪挤出一个笑脸:“惊扰到你了?真抱歉……”
“哪里,这是发生了什么?”胧祯看着他身后的房门,里头点着灯,影影绰绰的人影晃动。
“这……”
岳饶川还在支支吾吾,他身后的门却被人猛地推了开来。一个鬓发凌乱、形容憔悴的女子几乎是扑出来的,身后两个丫鬟死命地拖着她,嘴里还嚷着。
“夫人、夫人!”
“你们放开!让我去、让我去找!宝儿、我的宝儿!”女子——岳夫人紧紧抓着门框,指关节苍白地立起:“放开啊!我要去找我的宝儿!”
“夫人!有人去找了,下人们都去找宝儿少爷了,你先进来好不好?外面那么黑,你去了也没什么用。”
“住口!你懂什么?!我要找我的宝儿……”
“彤娥!”岳饶川几步走上前去,大声的呵斥令妇人浑身一僵,抬头朝他看过来:“不是说了已经派下人去找了吗?你在这里闹什么——要让人看笑话吗?!”
“我闹什么……你问我闹什么?岳饶川!你说,你把我的宝儿怎么了!宝儿哪去了?!”
“宝儿喜欢乱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不是已经派人去找了吗?”
“别装糊涂!那……那个孩子不是我的宝儿!那醒过来的孩子不是我的宝儿!你把我的宝儿弄哪里去了?!——”
“你瞎说什么!”岳饶川又惊又怒:“宝儿是受了惊吓大病未愈,你身为他的母亲怎可如此胡闹?!你们——还不快把夫人扶去休息?”
丫鬟们被他的吼声吓了一跳,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终于将妇人拉进了房里,房门在她们身后关上了。
“岳老板,宝儿不见了?”胧祯再次开口。
“啊……啊,昨晚醒来的时候有些恍惚还好,刚才醒来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尖叫起来,然后推开服侍的丫鬟和他娘就跑了出去。”岳饶川一手捂着额头貌似苦闷:“真是让你们见笑了,本来想要招待客人,结果我家却发生这样的事。”
“我们的事没什么,你不用去找宝儿么?”
“已经让下人去找了。现在各处大门都有家丁看着,别的地方也都黑灯瞎火的,那孩子应该去不了多远。”
“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帮忙一起找。”
“不用了,你们是我的客人。这……”
“老爷。”身后忽然传来轻微的门响,一个小丫鬟怯生生地走出来。
“又怎么了?”
“我们暂时让夫人她睡下了,你看是不是要叫大夫来?”
岳饶川顿了顿才点头:“叫吧,等会找回了宝儿也要让大夫看看的。”想了想又叫住正要离开的丫鬟:“之前是怎么回事?昨晚醒过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今早宝儿少爷很早就醒了,问了好几次天怎么还不亮。我们说灭七还没过他也不理,后来夫人来和他说了两句话,我们也没听清,然后少爷就突然叫起来,像是连夫人都不认得了,推开我们就跑出去。”
岳饶川沉着脸听丫鬟说完,好半晌才挥挥手让她离开。他抱着头靠在门廊的珠子上,不断地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岳老板?”
“……胧祯兄弟,你可有家室?”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胧祯愣了一下,他看了看站在边上的迟钦:“没有。”
“哎……”岳饶川叹了口气,说话的声音很轻:“在彤娥之前,我原本还有另一个妻子的。那女人……什么都不懂,也不明事理。整日只知道在外交际,我们很久都没有孩子……”
听他突然说起了家事,胧祯十分意外和尴尬。
“所以娶了彤娥的时候我特别的高兴。她漂亮、温柔、懂事、知书达理,我们有了宝儿之后更是相夫教子、孝敬长辈,将家里的事打理得井井有条。”他仰起头深深吸气:“这次的事……她怎么能这样做呢?她是宝儿的母亲啊,如果连她都不认病了的宝儿,宝儿他……”
“那个……岳老板。”听着他说话像是进入了自己的世界,胧祯不得不再度开口打断他:“我看我们在这里不太适合,会吵到贵夫人休息。”
“啊……哦。”岳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