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多是跟家里人冷战一段时间再和好,李先生放心啦,他的父亲对他极度溺爱纵容,不会做什么可怕的事情。而且,听明夷哥说,这两天还要和黄少爷去赛马,谢家都没有因为退婚怎样,黄家怎会找他麻烦?人家生活很滋润的。”
李枳沉默不语。
祝炎棠又道:“等他彻底处理好这些事情,一定会主动联系李先生的,对吗?他关机就是‘不要来找我’的信号。”
李枳忽地抬眼,目光灼灼地盯住祝炎棠:“你知道这么多,有他现在正在用的手机号吗?”
祝炎棠微笑:“我一个他的号码都没有哦。”
李枳站起来,道:“好吧,总之谢谢你特意对我说这些,帮了大忙。”
说罢他冲他鞠了一躬,倒把祝炎棠吓了一跳:“喂喂,不要谢,我只是看不惯美好的事被庸俗的联姻破坏,而且如果李先生幸福,那我会觉得,我也有可能在明夷哥那里获得幸福。”
李枳站直身子,他青灰色的发尾在门口射进来的阳光中显出剔透的光泽。他对祝炎棠说:“那我走了。晚上要去电台直播。”
“几点,哪个台?我一整天休息,想听听看。”
李枳侧身看着他,报了一串电台信息,随即转身往外走去。
祝炎棠窝在沙发里补充:“想想清楚再做决定,你要做的不是让自己心里舒服的事,而是让黄少爷心里舒服的事!”
李枳回了个“哦”,消失在门框里。
祝炎棠揉着腰,又玩了几局消消乐,忽然拨通一个电话:“喂,你现在还有人身自由吗?”
“有。”
“真像明夷哥说的,你要进祠堂?”
“后天。”
“去反思?你们家还真是老做派。”
“谢明夷让你找我?还是你找我有事?”
“我在北京拍戏呢,见到李枳了,我告诉他你前两天做的好事,他超级感动哦。”
“祝炎棠,你很闲?”
“也没有啦,就是觉得很好玩,否则你无名英雄不是做得很凄惨,你老爹也不至于变态到连我都要监视。哎,猜猜看他会不会去香港找你?我把利害都帮他分析了——”
“……找不到他就会自己回去的,我托付阿姐帮我保护好了。还请你不要让除去我姐姐之外的,我家里的人,知道他是谁,也不要告诉他我在哪。谢明夷已经保证这件事替我保密。”
“放心,我不会说的,我当然知道他们会怎样对付李枳小朋友。”
“他状态还好吗?”
“本来不太好,死气沉沉,打扮也很土气。现在扮靓啦,听了你的事情,人也精神了。是不是要谢谢我?”
“他本来就很好看,”对面顿了顿,“你如果不告诉他,我会更谢谢你。”
“好啦,既然已经说了,那也没办法,黄少爷总不会要教训我吧?”祝炎棠点了根烟,“对了对了,他乐队晚上七点半有档电台节目,宣传巡演的,要访谈一个小时呢。太想念人家的话,记得去好好听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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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生就是那种一旦下定决定就会把事情做得彻彻底底,没有余地的人。
他的苏力,这一章刚刚开始
他和他家小橘也快要重逢了。
今天一口气更了九千多字,黄老九和我都需要留言的表扬=w=躺平等待小天使。
第42章
看到那个背影时,李枳正在傍晚的旺角街头吃冰激凌,奶油味,很松软,放了裹着巧克力的榛子,还有炼乳烤的面包碎。
这是他在香港待的第三天,他离巡演开始也只剩三天。
宋千那边已经放了不少狠话了,例如:“巡演不回来你干脆就退队。我就跟粉丝说你嫖娼赌博蹲号子了,不对,干脆说你去找杨永信治病了,也好找个精神正常的新吉他手。”
李枳说:“好。巡演前我会回去的。”
宋千又说:“你最好会。你就是个垃圾,李枳,你自私极了。咱乐队在你眼里就一打工的单位,他妈的请假还不跟同事说一声。”
李枳说:“我确实是。”
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李枳向来非常清楚,他同样明白在这样一个缭乱的城市中漫无目的地寻找,找到油尽灯枯也找不见他想找的那个人。
但要他还没山穷水尽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地回去?他做不到。
他正在做的,是他必须要做的事,不做的话,他自己都没法原谅自己。就像有些时候你明知自己在白费力气,可能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你费时费力到底图什么?可能什么也不图,仅仅是因为这事儿和某个人有关,你才会做。
可就是很难做成。那怎么办?先吃冰激凌吧。
天气闷热,李枳吃得很慢,舔到第二个球时,冰激凌已化得很软。他舔掉马上要往外漏的甜水,路过一家卖洋酒的小铺子,忽地,在前方路口的店招牌底下,恍然看见一个身影。
没看见脸,但李枳还是像被雷劈了一样。他感觉脚下地面垮塌,自己掉进了一个大坑,我了个大槽,他暗骂道,飞快地追了上去,就像在往大坑外面拼命地爬。
那段街路的霓虹是纷繁的、炫目的,前方天际的一线夕阳给人一种外面是火海,而自己身处一口正在合盖的大锅的强烈错觉。他撞上许多行人,逆着他走的,顺着他走的,也说了很多句“对唔住”,有点无意识,他心里只剩追上那背影这一个单纯的念头了。
真正追上是在一个叫做“双喜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