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大哥他们那边怎么样了？”想到秦汉，秦英就忍不住担心，担心中却又有着一种盲目的信任，就像他做什么一定会成功一般，这信任盲目却笃定。

“那还用说，一定没问题，你什么时候看阿秦哥失过手？”很显然，盲目的不止秦英一个。

大战在即，唐军把心思放在如何渡沙江上，而杨虎当然也不会等着挨打，行军打仗，粮草辎重是最重要的，若把对方粮草毁了，这仗自然不战而胜。

征西进行到这一步，谁都没有退路，沙江可以阻唐军一时，却阻不了一世，要想真正打击唐军，只有从根本下手，夕阳隐下山巅，夜幕笼罩天际时，黑衣黑面的人马分队而列，消无声息的接近唐营，凭空添了些肃杀之气。

所谓偷袭就是出其不意，然而，唐营却四个方向同时遇袭，要说没有阴谋根本不可能，谁也不傻，能让杨虎冒险偷袭，自然有值得他冒险的地方，而值得让杨虎冒险的，除了刺杀元帅樊梨花之外，只有粮草，然而，这场偷袭虽没成功，唐军却付出了极大代价，因为月娥的眼睛受伤了。

“我会尽力的。”军医知道这很残忍，也知道对于月娥这样正处花季的女孩来说，失了光明会是怎样的结局，可这就是事实。

“有几分把握？”事已至此，再多懊悔都没有用，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有寄期望与军医。

月娥之所以失明，并非打斗中伤了眼睛，而是中毒，只要找到解毒之法就可以，要问有几分把握，他却给不出肯定的答案。

刚赶回来的秦英还没来的及喝一口水，就听到这样一个消失，失神的倒退数步，他几乎可以想像此时嫂子会有多绝望，可以想像哥哥得知会有多伤心，他们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个问题，不止秦英想问，所有人都想问，然而却没有谁可以给他们答案，他们甚至什么都不能说，该说什么呢？说不要担心吗？这话连他们自己都不信，如何让月娥信呢？说谢谢她为唐军保住粮草，救了唐军数万性命吗？这不是在她伤口上洒盐吗？

众人几乎可以想像，月娥会是怎样心碎，一个女孩子，眼里在也没有五彩斑斓，这对她来说该是多么残忍？

然而，与众人想像的都不一样，月娥丝毫没有负面情绪，依旧和梨花谈笑风生，依旧与若素语笑嫣然，除了偶尔发发呆之外，根本让人看不出这是一个失去光明的人。

“嫂子。”秦英推门进来的时候，月娥正站在窗口，阳光透过窗户折射进来，缚眼的白绫挡住了她眼里所有的情绪。

“英儿来了。”月娥微微笑着，想像往常一样伸手揉揉秦英的头发，伸出手去却发现找不到方向。

秦英凑过头去，在月娥掌心蹭呀蹭，和以前一般无二，即使眼睛看不到又怎样，嫂子依旧是嫂子，依旧是哥哥心里完美无暇的姑娘，依旧是他眼里无所不能的嫂子。

“别担心，没事的。”即便有事也是她自己的事，没必要弄的大家都鸡犬不宁。

“我知道。”月娥是一个要强的女孩子，即便要流泪，也只会蒙住被子一个人流泪，而他们能做的，只如往常一样就好。

“嫂子，我是来还你衣服的。”想了很久，秦英还是觉得应该把那件金蝉衣还给嫂子，真的真的太贵重了。

“怎么，你嫌我手艺不好？”虽白绫缚眼，秦英却依旧感觉嫂子眼里闪过一抹慧黠的光。

“没有。”

“那是嫌弃颜色不好看？还是嫌弃它款式不好看？还是嫌弃针脚不够细腻？还是……”

“没有，不是，我是觉得……”秦英话未说完，月娥就笑出声来，秦英和秦汉真的很像，即使看不到，她仍旧可以想像到秦英的表情，那滑稽的样子，和当年的秦汉一般无二。

“我只是觉得太珍贵了。”珍贵到他不忍心接受。

“再珍贵不过一件衣服而已。”再珍贵的宝物，还不是给人用的吗？

“我知道了。”看着月娥月白绫缚住眼睛的脸，秦英突然明白了，这是嫂子给他的东西，无论多微小或多珍贵，都是一片心意，他都该好好收藏才是。

“这才乖。”月娥满意秦英的回答，伸手拍拍他的头，秦英嘴角微抽，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主人哄小狗才用这种神情。

“也不知道你大哥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迎着暖暖的阳光，月娥突然很想秦汉。

“嫂子你想哥哥了？”秦英偷偷笑。

“是啊，我想他了，很想很想他。”真的很想让他抱抱她。

☆、曹都头

自从杨虎下令沙江船只许开往东岸之后，原本傍江而生的人民生活便十分不便，引起无数怨声载道。

虽然正在开战，原也影响不到沙江的贸易，可杨虎一纸命令，却造成沙江交通大堵塞，货物不能及时流通，傍江的百姓失了经济来源，商贩赔的血本无归，民怨四起，眼看着就要出大问题。

秦汉和窦一虎侨装来到沙江西岸，根本不用刻意打听就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杨虎之所以下令封江，就是为阻唐军，却没想过该怎么安抚民众，但是他知道不能妥协，否则唐军就会趁机而入，而他，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跟唐军不死不休，以祭他儿子的在天之灵。

船只许往东开，不能离开沙江，也不能返回来，全部被扣在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