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你推我去。”
“你又魔障了。”程流年虽然已是见惯不怪,但还是忍不住埋怨,“我该庆幸你这些年来只是第一次正式演舞台剧么?如果早些年你就不是只在幕后配音,还不知道要为演戏折腾自己到什么地步。”
轮椅推到了医院门口,一路都有方便设施,但程流年开的并不是能容纳轮椅的特殊车型,到了车边,问题出现了——
“那么‘安德鲁先生’,需要我为你提供帮助吗?”程流年弯下腰,“你是自己上车,还是让我抱你?”
颜冰半秒钟都没有犹豫,直接上手勾住对方的脖子:“抱我上车。”
程流年笑了笑,若不是这样,在公众场合想让颜冰说出这种话,做出这种举动还真不容易。很快把人妥妥地放到后座上,程流年把轮椅收到后备箱,他并不介意配合着演随从的角色,只要颜冰不介意他这样介入他的工作。
“呐……颜冰,比起配音,是不是觉得演舞台剧更有意思?”程流年扶着方向盘,在等路口转向灯的时候问,
“我一个演员朋友,他形容灯光下的感觉是‘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般在感受舞台上的幸福’。你……有那么开心吗?”
“不知道。”
“不知道?”程流年对这么简短的回答显然不满意,侧过脸来看了看隔壁座位上的人,“你在舞台上难道并不是在享受表演的乐趣?”
“享受……这种说法多少有些矫情。”颜冰想了一下。“我想不完全是那样。”
“你以前说过,光是能做表演这件事,就让你感到满足。”
“在完成‘表演’的时候,应该是满足的,那个前提是,完成了‘能让自己满意的表演’。”
程流年看到转向灯亮了起来,打着方向盘先弯到了能上高架的那条路:“你觉得自己不够好,只是因为你对自己要求太高。”
程流年在某种程度上是结果论者,在他看来只要是完成的事情,能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那就是成功。至于在这个过程中牵涉到的人是不是全部都认可和喜欢,不会左右最终结果的一概可以忽略。
“演员在表演的时候,只是一件容器,能不能把角色百分之一百的表现出来,在于有没有把这件容器掏空,然后完完整整将那个角色放进去。”
“所以我说你对自己要求太高,演员本身也是人,没有人可以完全把自己扔掉,去变成另一个人,如果那样的话,戏结束了,还能把自己找回来吗?
“问题就在这里。”颜冰淡淡然道,“所以完美的表演,可能是不存在的。表现者能演绎个七八分,大抵就能感动到接受者了。”
“能感动到观众,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接受了这一点的话,说不定有朝一日会觉得自己以前努力的东西其实根本一点也不稀奇,不过是创造了一些消遣品出来。”
“你这么说,如华会跟你较真的。”程流年笑了笑,他倒是不介意的,因为艺术品也好,艺术工作也好,在他看来,是一种情趣,有当然好,没有也不会对生活造成太大的影响,人的愉悦方式是可以自己挖掘的,一定要依赖特定的什么东西的话,岂不自己把自己框死了。
“说起来,如华一直没来医院看我。”
“是么?”
“来过一次电话。”颜冰瞥了一眼边上的人,“我想原因很简单。”
“我总不能押着他来。”程流年故意用非常夸张的语调说,“你不能提这么过分的要求。”
“我能要求你不来医院么?”
“也不能。”程流年叹了口气,“你要求了我也不会照办。”
“所以……”颜冰
似乎觉得自己的话也不周全,“如华不来看我,其实也没什么。”
程流年看了一眼高架指示牌,下一个闸道口就应该下去了,他向右边换了个车道,顺便也换了个话题:“其实……你的主治大夫说,你的病情控制得很好,只要按时回医院做检查,如果你想出院也是可以的。虽然我觉得你留院治疗比较好,但是你家离排练厅比较近,我又希望你能在自己熟悉的家里好好休息,所以你自己决定吧!”
“那就出院吧!”颜冰没经过什么思想斗争,本来他就不太愿意长时间在医院呆着,“我这几天已经没有耳鸣了,只是这个耳朵还不太能听到声音。”
“还有不到两周的排练,你要小心不要让自己太累。”程流年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我觉得我像个老妈子。”
颜冰笑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妈妈。”
程流年哈哈大笑起来,直到又一个交通灯前,才转过头来,看着颜冰的脸,看了几秒钟后对方才察觉到,于是四道目光交织到一起,他们好像有很久没有这样因为闲聊和相互调侃而大笑出声了。
程流年凑过去想吻颜冰,但是保险带让他的动作稍微受到些限制,颜冰就把自己的脖子主动伸过去。
在颜冰想退回去的时候,程流年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舌头。
“你怎么……”颜冰蹙眉,在口腔里转了下舌头,确定没有太大的疼痛感才接着说,“像只狗一样。”
“最近稍微有点伙食不良,饿了。”程流年在后面的车差不多该按喇叭抗议前让车子终于动了起来,不过他并没有把这个带有明显意味的话题往深讨论,“过些时候我要出差,搞不好你的公演我看不成了。”
“嗯,没关系。”程流年对这些事情从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