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动静这麽大,警察迟早会找来。而楚卫在外面也是一时无可奈何,他赔不起,万一把赵龙逼急了,拉颗炸弹来个同归於尽,陈风这条命就算交代了。
胡俊终於悄悄摸到了赵龙身边,居然没有人注意到他──赵龙笃定他们已经被铐得严严实实,何况还有个刘平看着,甚至屋里两声枪响他都没注意,反正那俩警察就是插上翅膀也飞不出来。
所以他压根就没想到胡俊居然就真的插上翅膀飞出来了,而且还飞到了他身边,一直到枪口顶上了他的腰眼,才反应了过来……啊!
就只叫了这一声,胡俊已经一个锁喉,“放下武器!不许动!”
听得陈风直摇头,又叫人家放手又叫人家不许动,你到底打算叫人家怎麽办!
好在‘人家’很识相地听懂了胡俊的意思,老实地扔下了武器,举起了手。
“叫你的人全部放下枪!”胡俊一手锁喉一手用枪顶住了赵龙的太阳穴,“不然我一枪崩了你!”──这话算是现学现卖,刚从刘平那儿学来的。
好,有气势!陈风想喊,喊不出来,嗓子眼里全是血沫子,硬咽都咽不下去。
下面的事情就简单了,老黑带着东北帮冲了进来,迅雷不及掩耳地,赵龙及其手下被一网打尽。
陈风早已经昏了过去。
楚卫抱着他的头发了疯,冯陈,冯陈!
陈风睁开了眼,晕晕的,还笑,“楚卫,把眼罩摘了吧,啊?”
楚卫的脸上还戴着眼罩,遮了差不多半张脸,像个海盗。听了陈风的话,有点犹豫,“不行,我……”
“摘了吧,让我最後再看你一眼,啊?”陈风还是笑,笑得很虚弱。
楚卫一把扯掉了眼罩,眼泪藏不住,全涌了出来,下雨一样地落在陈风的脸上,“别离开我,求你,别离开我……”
眼泪落在了嘴里,咸得发苦,陈风的鼻子也酸了。
“别这样,啊。”陈风想抬胳膊抹掉那满脸的泪,抬不起来,这才又想起自己的伤,“你不是说你是医科大毕业的麽?看看我有救没有,我不想死,真的。”
楚卫如梦方醒,刷地撕开了陈风的衣服,动作粗暴得没有一点顾忌,陈风疼得咳嗽了好几通。
等了半天没动静,陈风实在忍不住了睁开眼瞧瞧,就看见楚卫又是哭又是笑,眉眼都挤成一团了,嘴皮子哆嗦了半天,才喊出来──救护车!快点!
陈风迷迷糊糊地顺着楚卫的视线往下看,胸口,已经干结的血块中间,半块碎玻璃一样的护身符。
陈风明白了,抬头冲楚卫乐,“我说我怎麽这麽半天都没死过去呢,敢情……这东西帮我挡了一下,是不是?”
楚卫压根就没听见他说了什麽,那鼻涕眼泪都成了面膜了,一把抱起他往外跑,远远的警报声刺耳,救护车停在了门口。
车子呼啸着开走的时候陈风透过车窗最後看了一眼,楚卫一直呆呆地站在原处没动,老雷在他耳边大声喊着什麽,听不见。
医生一把按下了他,快躺下!
……
赵龙留在凤凰山工地和警方对峙的那一帮散兵游勇,被熊局长和老雷全歼,无一漏网。市局刑警队副队长郭胜等一干人等也得到了应有的下场,林小叶还是知道了刘平的事情,难过了很久。熊局长也难过了很久,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最喜爱和信任的下属,会是这样一个人,一声叹息,什麽也没说。
c市的黑恶势力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社会治安明显好转。黑帮江湖的腥风血雨终於翻了过去,阳光照耀着每一个人──就像若干年以後,c市公安局新任局长陈风,在一次工作交流会上说的那样──乌云,遮不住太阳。
陈风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就缓过来了,托楚卫那枚护身符的福,也亏得胸大肌练得厚实,子弹钻到一半就刹了车,血流了不少,肺部受了冲击,其他的毛病都是吓出来的。
楚卫一个礼拜都没出现,那天晚上哭成泪人的样子,不真实得像张纸片──连老雷说起来都一脸的不可思议,梁老的得意门生,就这麽个没出息的劲儿。
老雷说这话的时候挺高兴,徒弟给他长了脸,活儿干得地道,扫尾也扫得干净,一点死角没留。
陈风倒没觉得多兴奋,就是想楚卫,想得心疼。
老雷忙着准备庆功宴去了,说是梁老要亲自过来给徒孙发奖状,陈风翻了个白眼说您饶了我吧!
老雷说不行,你我倒是能饶,可我那儿还有个徒孙子呢,那孩子头一次拿奖,都乐开了花了,这要是白饶了他能跳护城河去!
陈风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老雷说的是胡俊。
楚卫终於出现在病房,满是疲惫,就那麽看着他,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陈风也不说话,那麽看着他,看着他,不说话。
楚卫舔了舔嘴唇,终於说了话,嗓子哑得像锯末,“这回真的是最後一次了,师父答应了。”
老头生气了?陈风轻声问。
嗯。楚卫点头,哄了他一个礼拜,累死了。
他不是早就答应过你?陈风还是轻声地问。
他气我先斩後奏,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他不答应也不行了。楚卫疲倦地揉捏着眉尖,一只手悄悄地在被子下面握住了他。
陈风笑了,笑得狡黠而得意──那天晚上,老黑在众人面前扯下了眼罩,22号,就此完结。
楚卫瞪了他一眼,没憋住,也笑了起来,你啊……
两个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