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一下子干涸,柳飞猛然抬头看向前排的蒋白路,人家正在认真早读。
柳飞撕下黄色便利贴,刚刚泉水流过的四肢百骸,仿佛被热水浇过,让他后背出了一层密密的汗。
也就在这时,柳飞;;横跨整个试卷。
……小东西要造反吗?
柳飞把便利贴揉成一团,丢到后面的垃圾桶里。翻开英语书,柳飞气的牙痒痒,但心里更多的是惶恐:他为什么不再帮我订正试卷了呢,是我平时的态度太恶劣了吗,是他厌倦了吗,是再一次觉得我惹人生厌,觉得跟我做朋友丢人吗。
quot;柳飞你干嘛,在垃圾桶里找什么?quot;大壮头藏在书本后面问。
quot;没找什么。quot;柳飞捏着便利贴回到座位,将书翻过一页。
大壮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开了口;柳飞啊,今天是语文早读。quot;
柳飞瞪了他一眼,我就爱读英语。
一整天下来,两人还是没有交流。每一个课间,蒋白路都等着柳飞找过来,但是他都没有。
没看到便利贴上面的字吗?蒋白路准备自己去找人,谁知他刚动身往后排走,柳飞就站起来出去了。蒋白路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第四节课下课,学生一窝蜂地冲出去抢饭吃。蒋白路眼疾手快,趁柳飞发呆一把抓住了他。
quot;我有话跟你说。quot;
柳飞瞧他一眼;我没话跟你说。quot;
蒋白路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他好声好气道;不是让你来找我讲题的吗?quot;
柳飞心里一动,他无师自通,隔着裤子摸了摸被团成一团的便利贴,心里什么都没明白,嘴上却说;我没空。quot;
蒋白路皱了皱眉;那算了,反正这次的试卷我也给你订正好了。quot;
柳飞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然后他看见蒋白路随手翻开了他的物理习题册,瞧了几眼;今天晚自习课间我给你讲物理,你有时间吗?quot;
柳飞心如擂鼓,晚自习他是真没时间,却开口说;我有。quot;跟疯了一样。
蒋白路满足了,他像个教导主任一样摆摆手;那你就去吃饭吧。quot;
柳飞竟也听话地走出去几步,突然回过神来,转身想开口嘲讽几句,话到嘴边变成了;你不去吃吗?quot;
quot;我待会儿再去。quot;其实是因为晚上要给柳飞讲物理,他要提前看几遍,防止出糗。
柳飞坐下;现在人太多了,我也待会儿再去。quot;其实是晚上蒋白路要给自己讲题,他得先把题目看一遍。
教室里只有两个人,一前一后,教学楼估计都空了,大家全在食堂吃饭,周围很安静。这时的天气很好,天蓝,云白,岁月突然一片静好。
柳飞有些恍惚。有的时候过日子,你会觉得浑浑噩噩,每天都是相似又重复,但有某一刻,时间突然变得很慢,一分一秒都让你感觉到它与之前任何一刻的不一样。昨天前天是一闪而过,仿佛留不下一点印象,而此时此刻,蓝天白云,阳光微风,楼道里偶尔传来的嬉笑声,坐在前排的穿校服的少年,时针分针重合哒地一声,都昭示着你会永远现在。
柳飞偷偷把手伸到下面,从口袋里掏出来那张黄色便利贴,他没敢拿到课桌上,头凑着认真看了一下,那反面还写着一行字:下回我给你讲吧,记得来找我。
记得来找我?
quot;我们老师说讲完题目才会放学,今天肯定会拖堂。quot;
quot;那我在教室里做作业,你好了记得来找我。quot;
qu;
……
quot;他最近脾气变得好差啊,听说以前老打架,太恐怖了,根本是个坏学生吧,怎么会…蒋白路你是怎么忍得了他的?quot;
quot;唉,这也没办法啊,只能忍啊。quot;蒋白路无奈地摊手耸肩。
quot;哈哈哈哈哈哈哈。quot;教室里的两个学生都被逗笑了,蒋白路也笑起来。
柳飞的心如坠冰窖。
☆、04
柳飞是想一走了之的,虽然已经跟打工的地方请好假,但想起了以前的事,他没法再心平气和地听蒋白路讲题。
所以蒋白路晚自习第四次克制不住回头看柳飞时,发现他的位置空了。蒋白路偷偷溜出教室,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喊124出来,124说学校阳气太足,它白天不会现身。
quot;柳飞在哪儿?quot;
124装模作样掐指一算;操场。quot;
好,就去操场。
让124在外面飘着看有没有老师,蒋白路独自上前来到柳飞身边。
quot;不是说好讲物理题的吗?quot;
柳飞被突如其来的说话声吓一跳。
quot;你逃自习?quot;柳飞吃惊地说。
你不也逃,蒋白路没理,他坐在柳飞身边,轻声问;不想听物理吗,化学也可以。quot;
黑暗中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听到蒋白路放低放缓的声音;什么都可以。quot;
接着就是一阵沉默。
蒋白路没有问柳飞说好的讲题怎么又走了,柳飞也没有问蒋白路是怎么知道他在这里的。此时月明星稀,凉风拂面,两人坐在塑胶跑道上,彼此无言,心中纵然有千言万语,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124飘在半空,在形似花椰菜的大香樟中若隐若现,已经好些天没有斗地主了,手好痒。这两个小家伙怎么还不复合,真是急死鬼了。
晚上柳飞和蒋白路做了这样一个梦,梦里他们回到了初中,在初一7班的教室门口,柳飞再一次听到了蒋白路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