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秋独自盖一床被子,躺在床上也不说话,曼天翔希望气氛能更自然些,便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最近的案件。
对方有时不会回答,有时会回答一句。
他回答的每一句话都十分精辟,只要稍微思考,就能从中找到转机。
就这样睡在一起,连着半月,都相安无事。
沈南秋表现正常,让他产生一种仿佛这一生男人也只在那件事上失态过的错觉。何况治疗已经结束,惩罚也成了过去,两人不可能再产生友谊之外的交集,谁也不愿重蹈覆辙,触碰禁忌。
三天后,气温降到最低。街上飘着几乎要冻死人的鹅毛大雪。在室内都能呵出白气。三天晚上,沈南秋都弄火锅吃,曼天翔自然欢迎。还兴奋地喝了不少啤酒。有好长时间都没体会到这种潇洒自如、畅然生活的感觉了。
“你怎么知道周军还在山上?“
”这是典型的调虎离山之计,等你把警力全部调往临县,他便能畅通无阻地下山,溜之大吉。“
沈南秋当仁不让,也陪他喝了几杯。两人聊了很多。连年少的趣事都毫无保留地拿来说了。
最后,曼天翔几乎是晕乎乎地上了床,那人收拾好,换上睡衣,也关了灯,准备睡觉。曼天翔以为嗜酒如命的自己会更快入睡,可惜还是像往常一样,受到记忆的微妙困扰。哪怕快要跌入梦乡,只要旁边的人一动,好不容易积蓄的瞌睡又要重新酝酿。
窗外狂风大作,白雪飘飘,窗内,两个男人背靠背,陷在一片温暖的静谧、柔和的黑暗当中安睡着。突然,其中一个转了过来,像是无意之间挨向了另一个人。
曼天翔本是浅眠,微微地合着眼,正在半梦半醒之间,腰上多了个触感,那只手很大,骨节却很细,正像揽着自己的所有物般揽着他,揽了他一会儿的手掌缓缓向上游弋,那股迷糊劲瞬间分崩离析。
他反身捉住了那只手,但制止不了靠过来的那人滚烫的温度和特有的气味。曼天翔极其犹豫,是该出声提醒,还是将这份尴尬在默默的不伤和气的推拒下柔顺地化解?
可那只手携着执拗的力道挣脱他的禁锢扶摇而上,宽大的掌心包住他的胸肌。他不由哆嗦了一下,往后靠去,却正好投怀送抱,闯入了对方的怀里。沈南秋借势将他越搂越紧……
尽管他无法分辨这是发自内心的悸动而引发的挣扎,还是男人面对yù_wàng时神不知鬼不觉的妥协所造成的困惑,但是横在两人中间的蒋杏芳却是一道坚固的防线。沈南秋为什么会对他做这种事?难道是把他当做那个遭受重创的女子,还是为心中的痛苦和寂寥寻求慰藉?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好像拒绝不了。
贴着他的人舔着他的耳垂,亲着他的锁骨,一路往下……
曼天翔咬着嘴唇,封住了喉间春雷滚滚般的呻吟,被男人搂得那么紧,根本无法动弹,只能大张着腿,让他……
他扭过头,偷偷瞧了对方一眼,那家伙吃饱喝足,竟然躺下去就睡着了。浑身上下无不难受,憋得蛋疼。见他确实已经偃旗息鼓,曼天翔不得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去了卫生间自行解决。
冲刷而下的冷水顿时让他清醒了许多,这才意识到自己又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但是没有办法,面对男人的索求,体内那根万恶的导火线顷刻就点燃了。有些事情就是那么奇怪,当你一个人时,你不会在意细节,不会寻求温暖,不会奢望幸福,不会特意地过分去依靠感情所铸成的国度。然而当你遇到了另外一个人,一切就变了,你会发现,什么是奇妙,什么是惊喜,什么是搏动,还有另外一个更为敏感、高深、感性的世界正等着一无所知、一无所求的你去探索。那是一种灵魂被搅成一滩春水的心悸和惬意,温暖了你身体里每一条不曾受过关注的裂缝……
除了第二天到来,什么都没有到来。
不管他默默地左看右看,还是上看下看,那个昨晚将他睡了的男人都没什么异样。就仿佛那只是男人睡到半夜因为突如其来的性冲动而找错对象罢了。
曼天翔本来还焦虑天亮后两人会如何面对,事实证明不管是世界末日还是民主中国都没有出现。那是掩饰性的伪装还是不知情的平静,谁都不知道。或许这样更好,潜意识却怀疑,这并非自己的真实所想。
当沈南秋弄好早饭出来,发现那人已经不见了。
今天生意不大好,心理师早早就下班了。
露过一家餐馆时,餐馆老板热情地招呼道:“沈先生,好久都没来光临小店了,这么忙?”馆子价格适中,格调不小,这位客人经常来,从不曾间断,胃口不大,但总爱点一桌子菜,且从不麻烦、从不聒噪,深受自己青睐。他看了眼那人手中大包小包提着的菜,笑了起来:“敢情是交了女朋友,从此当起了居家暖男,夜夜炮制烛光晚餐?”
被揶揄的沈南秋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仿佛还真有点欣赏对方嘴里营造出的浪漫。
此刻的曼天翔倒是跟浪漫绝缘。简直忙得天旋地转。执行任务回来,坐在警车上的他看着窗外,突然出声:“在这儿停一下。”
下了车,他走进街边那间乐器城。乐器城店面不小,产品繁多,一进去就看花了眼。有人迎了上来,见他狼背虎腰怎么看也不像玩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