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心悠宠溺地瞅了云晨潇一眼,叹道:“你这呆子,真是小聪明大糊涂。那慕容光让你做这说客,是让你往火坑里跳,你还真就乖乖地去跳啊?”
“那……小悠儿你的意思是?”
水心悠不紧不慢地又剥了个葡萄送入口中,缓声道:“我已向皇上请旨,你如今是钦封的钦差大臣。慕容光此计虽好,但你无权无势,去了岂不送死。所以,第一,我得让你得当今圣上钦封,如此才能名正言顺。”
云晨潇知道水心悠牵挂削藩之事,又忧心自己的安危,早已替她精心谋划过一切,不禁心中一甜,牛皮糖一般黏在水心悠身边,一边为她捶腿揉肩,一边笑嘻嘻地腻声问道:“小悠儿你深谋远虑,我这傻瓜哪比得你半分啊!快跟我说说,你的全部计划!”
水心悠纤指如玉,在云晨潇额上一点,笑骂道:“你这臭小狗,又来奉承我,我才不吃你那一套!我可是为了不辜负我芷兰师祖的师命,为我大燕百姓谋福,谁要帮你啦!”
云晨潇低头一笑也不做声,过了一会儿,水心悠又道:“如今你身份已定,但可惜,手无兵权,只是个空衔钦差。若是宁王、定王要对你下手,还是易如反掌。只是如今我与霍师兄手握之兵需要拱卫京师,确保京城安定,暂时也动不得。所以,现在能借兵给你的,只有……”说到此处,水心悠目光一敛,又带了几分惆怅。
“只有爹爹……但,但你们……”
“我不想见他!我只陪你到荆州,借兵之事,你自去与他说吧。”
云晨潇知水心悠与云政亭隔阂已深,一时之间怕是难以消除。此番水心悠愿意陪她同赴荆州,已经是大大的不易了,当下也不多言,只是伴着水心悠坐好,一路无话。
**********
时近午时,众人已出了长安城,却还未到驿站。云水二人只在路边长亭稍作修整,正欲启程,水心悠却将云晨潇一拦,神神秘秘地问道:“云小狗,这通往长安的官道,五里一短亭,十里一长亭。如今我们在这长亭休息良久,却没有人来给我们送行啊。不是很奇怪吗?”
云晨潇见水心悠神色肃然,言语郑重,也不由得一惊,竖耳听去,只觉两匹快马,正加速朝这样奔跑而来。那马蹄声踏地有声,已经越来越近了。云晨潇神色一凛,正色道:“小悠儿,确实奇怪!有人过来了!是冲着我们来的?”
水心悠早已猜出来人是谁,不由得掩口一笑,又不愿云晨潇发觉,忙敛色道:“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而是冲着你来的。”
“冲着我?”
云晨潇一脸迷茫,说话间,马蹄声已倏忽而至。云晨潇定睛看去,只见两匹马儿一黑一白,均竹批双耳,风入四蹄,神骏异常。那马背上之人,一个眉目如画,飒爽不凡,一个婀娜窈窕,温婉多情,并辔而行,直如一对玉人。云晨潇看清来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半惊半喜道:“婉儿妹妹,柳姑娘,你们怎么来了。”
那慕容婉翻身下马,健步冲到云晨潇身边,用略带嗔怪的语气道:“你要走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又要不辞而别?”
那云晨潇自与水心悠情意相投以来,眼中、心中,都只有水心悠一人,对于慕容婉对她的感情,她不曾察觉,也从未深究,只将她当做妹妹来看待。直到那日水心悠一句戏言将她点醒,她细思过往种种,方懵懵懂懂,略有知觉。此时见了慕容婉这紧张的神态,更是觉得尴尬道:“婉儿妹妹,并非我有意隐瞒,实在是事出紧急……”说到这里又不知该如何接下去,眼神亦有所闪躲,不敢与慕容婉对视。
慕容婉见云晨潇神态忸怩,不似往日谈吐流畅潇洒,只道她心中有愧,也不疑其他,说道:“罢了,反正我也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物,你有水师姐陪着,自然一切妥帖。只是……”慕容婉抬眼看了看水心悠,将云晨潇拉出亭外,悄悄递给她一个锦囊,低声道:“我爹与宁王平日素有联系。你也知道,他曾是品恒书院院长,与宁王也有几分交情。这锦囊,是他特意嘱咐我交给你的,让你到万不得已、走投无路之时方可打开,或许能保你一命,切记切记!”
云晨潇心中纳闷道:“慕容光是宁王幕僚,应该是与宁王一伙儿的,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安危来了?莫不是有何古怪?”但见慕容婉一脸关切,说得郑重,便不想让她起疑,忙不迭将锦囊握在手中道:“谢谢婉儿妹妹!谢谢慕容先生!先生的话,我都记下了。”
慕容婉此时才略带喜色,白皙的脸庞因刚才策马狂奔微带桃红,钗鬓亦有些凌乱。那慕容婉本是一代绝色,只是云晨潇自与她相识以来,从未做他想,如今细细端详之下,竟在心中痴道:“婉儿妹妹国色天香,竟然因为我错付情衷,耽误了这么多年,我真是该千刀万剐才是!”当下不再犹豫,说道:“婉儿妹妹,借一步说话!”说罢向水心悠和柳如眉打了个招呼,拉起慕容婉走出半里之外。
官道不远处,便是秦岭。云晨潇与慕容婉立于秦岭脚下,但见那里森壁争霞,孤峰限日,平添许多豪情。云晨潇定神酝酿半晌,方道:“婉儿妹妹,这么多年来,你待字闺中,迟迟未嫁,不知是何原因?”
慕容婉不意云晨潇有此一问,心中狂跳不已,脸色也涨得通红,低下头去期期艾艾地,几乎把下唇咬出血来,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云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