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慕容光最是狡猾,周旋于水心悠和宁王之间如鱼得水,此时自然不愿引火烧身,思忖片刻,已有了计谋,忙道:“若要强攻,朝廷必然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只是,战争难免伤及无辜,我大燕在你水首辅的管辖下才初现中兴之象,这一动干戈,虽不至于动摇国本,但总是劳民伤财之事。依我看,如今悠儿你喜获至宝,正是天命所归。你何不顺势而为,借此东风,派一调停之说客,调和三方势力,叫宁王、定位交出赋税兵权,不动一兵一卒,还天下一个太平?只是此人,需与朝廷和诸王都有交情,能周旋于三方,又需孔明之才,能舌战群儒,陈述利弊,又需云长之勇,能单刀赴会,从容出入虎穴。如此,方可保四方无虞。”
水心悠知道慕容光为了避免与宁王一战,才有此一说,但这种说法也并非毫无道理,她水心悠也不是穷兵黩武之人。只是慕容光这么一说,她就大致猜出这老狐狸是想把那人推向风口浪尖,却又不明言,当真是老奸巨猾。水心悠慢悠悠地道:“如果有人能以一己之力,破了藩王的十万雄兵,自然是最好不过的。只是普天之下,不知哪里有这样神通广大之人。”
慕容光看此事有戏,不由得喜上眉梢道:“此人……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是我们的老相识了。只是……只是不知这艰巨又危险的任务,悠儿你,舍不舍得了……”
水心悠沉吟半晌,内心颇为犹豫。慕容光此计是利己利人利民之计,若是那人真能办成此事,自然是最好。只是一来,此行凶险异常,宁王、定王都是称霸一方之主,实力不容小觑,若是那人有个三长两短,是她水心悠最不愿看到的;二来,水心悠本来有心借削藩之举削弱云政亭的兵权,让他们二虎相斗,她坐收渔翁之利。但若按慕容光之计行事,便解了云政亭之围。一向杀伐决断、果敢爽毅的水太师轻叹一声,一时间也乱了分寸。暮云堂出奇地安静,只剩外面聒噪的蝉儿唱个不停。
“师兄!别卖关子,快说这人是谁?”鲁伯安本是胸无点墨之人,对削藩之事也不甚上心,只是听闻世间还有此奇才,也不由得起了好奇心。
慕容光把这烫手的山芋找到个接手人,不禁在心里为自己的妙计叫了一声好,笑道:“师弟莫急,我来与你慢慢道来。第一,此人要与宁王、定王有良好的关系。她……嘿嘿,她曾凭借过人之才,得宁王殿下赏识,带到品恒书院悉心栽培,她父亲又曾是定王殿下帐下大将,定王殿下对此人亦是赞赏有加。第二,此人要对朝廷对今上忠心不二,誓死效忠。这个嘛,她虽与圣上无甚交集,却……”他故意一顿,瞥了瞥上座的闭目沉思的水心悠,笑道:“嘿嘿,她与咱们水大人交情深厚,非同一般。我相信,只要首辅大人一句话,此人便是刀山火海亦如履平地,万死不辞,所以这一点,你我无须担心。最后,此人必须有勇有谋,智勇双全,方可不辱使命,全身而退。嗯,以我对她的了解,此人聪明有余,武功不凡,最近几年,恐怕是又得高人悉心指点,功力只怕早已在诸位之上了。”
鲁伯安听慕容光说得头头是道,连连点头道:“师兄言之有理!我看你说这人简直比小悠儿还厉害,但这人到底是谁,我怎么没猜出来啊!”
慕容光哈哈一笑,道:“只怕这暮云堂上,只有师弟不知道此人是谁了!”
那鲁伯安听了这话不由得皱起眉头来,怒道:“小悠儿,你来给你师叔我评评理,你说他……”
“慕容师伯!”水心悠蓦然打断鲁伯安的话,厉声道:“师伯此计甚是凶险,我还需再思虑一二,目前暂不做定夺。关键是,还需要看她本人意见,若是……”
“小悠儿!”暮云堂大门缓启,燥热的阳光透过树叶,洒下一地斑驳,投入到久不见光的暮云堂内,将幽冥剑的玄幻之光尽数掩盖。
轰然而入的一股股热气扑面而来,暮云堂内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朝来人看去。只见她月白色的长衫,玄色短靴,面含春风,星目奕奕,满头青丝简单地用一枚簪子绾住,略显凌乱又不失风度。就是这布衣裙钗,极为简单的穿着,却有股神采飞扬的感觉。
那人缓步向水心悠走去,走近,与水心悠并肩而立,执起水心悠素手,用最平淡却又最坚定的声音说道:“若是慕容先生刚才说的那人是我……那我……”
“云晨潇!”水心悠突然打断云晨潇,厉声道:“和谈之事,改日再议!我……我怎可叫你为我犯险!我宁愿自己披甲带兵,去平了这藩王之乱!”
云晨潇望着水心悠的眼睛,微笑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再说,我这,也不完全是为了小悠儿你啊!你现在贵为内阁首辅,你的事,又何尝不是朝廷的事,何尝不是天下百姓的事?”
“你胡说!你……你何曾在意过这江湖,何曾在意过这天下?你在意的,不过是……”水心悠少年成名,身居高位,早已宠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