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轻咳一声。方侵竹连忙小声道:“我说习惯了。”
“你总是习惯和人道谢?”花满楼笑着问。方侵竹有些不好意思:“这明明是要来杀我的帖子,我还道谢,是有点傻。”
两个人还说了什么,青衣弟子没听清楚。他浑浑噩噩地走回原位,心想:不知这魔头会不会记恨上自己?又觉得以花满楼的名声,为什么会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呢?难道那些江湖传言竟都是真的?他不禁又向方侵竹看去,对方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也望了过来。
青衣弟子一惊,连忙低下头去。那天生楼主的目光,虽然淡淡的,毫不在意似的,但却隐隐有一股威压,让他不敢再随意看去。
李寻欢道:“回去告诉问水山庄主人,就说我们不日就会启程。”
青衣弟子连忙答了声“是”,退出大厅。等他出了大门,望着李园再一次关上的大门时,竟发现自己的衣衫已经湿透。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牵过栓在柳树下的马,再也不敢看那树上的飞刀,连忙打马出城而去。
离三月三已经很近。住在小李园的众人打算马上收拾行装,这样可以慢悠悠地走到问水山庄,路上还能欣赏春色。第二日/他们便出发了。一路上晃晃悠悠,宛如踏青。本来这么慢的脚程对陆小凤这种浪子来说极不适应,不过好在这一路有不少好酒,又有很多酒伴,也就不算孤独了。至于好景的欣赏者,不外乎叹春的李寻欢、与花草为友的花满楼和人生正当时的方侵竹了。
这一日终于到了问水山庄,已经是三月初二。花满楼早已告诉大家,他家在此地有一个别院,家中人一年不过来一两次而已,此时正是空着。于是一行人住进了花家别院。花家别院的下人早得到消息,把别院收拾得干干紧紧,等着几人入住。他们见到花满楼,竟都十分激动,有的老仆甚至热泪盈眶:“七公子,你有几年没来了……”
花满楼甚是不好意思。
方侵竹看到被人围住的花满楼,觉得很新鲜。陆小凤搭着他的肩膀,说道:“花家人各个保护欲过度,你以后就会知道了。”说罢,眨了眨眼睛。
饭后,方侵竹想到那日的暗部,应该已有消息传来。他便约了花满楼一起上街,找到了本镇最大的酒楼陶然楼,走了进去。
那酒楼老板见到花满楼,甚是激动,连忙从柜台后走出来:“七公子,您来了!早知道您要过来,老奴便不把东篱雅座让人坐了。”
花满楼微笑道:“季叔,你还和原来一样,称我七童即可。”
那掌柜花季道:“那时候您小,可现在您已经是公子了,老奴应该尊重些。”他自称老奴,但穿着却甚是华丽,脸上也没有卑微的神色。只是他望着花满楼的眼神,便知道他心底,着实尊重这位七公子。
花满楼摇摇头:“季叔,你这是折煞我了。楼里生意可好?”
“好,很好!”
花满楼笑道:“这位是我朋友,您帮我们寻一个安静的座位。”
花季道:“七公子,请随我来。东篱雅座虽然已经有人了,但旁边的对风疏雨阁却还一直空着。老奴一直留着这个位子,就想着哪一日老爷公子要是来了,倒可以坐坐。”花满楼一边跟着他走一边闲聊:“家中一向可好?”
“很好!只是都很想念七公子。”花季叹息一声:“您已经三年没有回来了。”
花满楼没有说话。
花季怕是惹奇花满楼的伤心事,连忙道:“七公子可打算在庄子上住上一段时间?”
花满楼点头:“正是。问水山庄举办武林大会,我也在被邀之列,我的几个朋友,也会在山庄小住。”
“那就好。”花季道:“老奴马上派人送几坛好酒过去!”
花满楼笑道:“几坛恐怕不够,得要几车才行。”
“要多少有多少!”
花季领着他们来到“对风疏雨阁”。方侵竹发现,这酒楼的一楼热闹非凡,二楼的雅座也早已坐满了人。这三楼布局极是疏朗,隐隐有几个客人坐在屏风内,却并不听闻彼此说话的声音。
花季又说了一些话,便告退了。
花满楼看方侵竹有些心不在焉,道:“是不是不喜欢这地方?你若想热闹一点,我们也可以下去。”
这间雅座临着窗,方侵竹向下一望,道:“掌柜说的东篱雅座是不是在楼下?”
“正是。”
方侵竹笑道:“我就说,你不是那种把自己摆得高高在上的人。”
“我的几个哥哥也喜欢热闹,但是怕人打扰,每次来温水镇,都在这三楼喝酒。因为人少,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方侵竹觉得花满楼说起家人,虽然开心,但却有种怀念的味道。好像他很久都没有和家人在一起了。他不再说这个话题,喝了口花满楼沏的茶,道:“不知那人来了没有。”
这时一个青衣小厮端着菜盘走了进来。那小厮脚步轻/盈,等走进阁内,方侵竹才发现,这粗衣小帽的人,竟是孟星魂。
孟星魂把菜放在桌上,便欲退下。方侵竹道:“小孟?你在这里?”
孟星魂看了他一眼。
方侵竹只好接着道:“做什么?”
孟星魂:“做我想做的事。”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可是这时,他忽然回过身来,手中一枚暗器已经迅捷地向窗口打去。
窗口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那人一头银发,煞是显眼,蹲在窗棂上,两指夹住了那枚暗器,,另一只手还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