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被封了，拉上了警戒线。但我有一次还是溜进了学校。不是因为你臭久，别自恋。

在教学楼一侧的水池边发现了沉在池底，被泡得破破烂烂的笔记本的封面上用歪歪扭扭的字体写着歪歪扭扭的“面向将来的英雄分析”，标题下面还有歪歪扭扭“no.13”。

怎么15年来你还是坚持着不符合你的歪歪扭扭的梦想，歪歪扭扭地说着一些弱者不自量力的话，歪歪扭扭地妄想和我站在同一高度。无个性的混蛋只要歪歪扭扭地做些歪歪扭扭的零碎不起眼的工作就好了，无个性的你只要做着符合自己的事情就好了。为什么要用你那歪歪扭扭的形象老是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用歪歪扭扭的行为惹我注意。

——到底是他引起你的注意，还是你一直注意着他。歪歪扭扭的是他还是你。

臭久你真够蠢的。这个笔记本不是你可宝贝的东西了吗，怎么临死前不知道把它放在身边，走的路上也有个念想。

臭久你这个笔记本后来不论我把它冻在冰箱里多久，它还是皱巴巴的。别误会了，只是上面有记录我的关于我的有用的信息，我才带走而已。话说，你记得这么详细，用了这么多的篇幅纸张记录我，你是不是偷窥狂变态啊。

臭久这个笔记本质量太差了，干了之后还是有好多页粘在一起了，你写的好多的字，你亲笔写的字我都看不到了。我才没有觉得可惜。后来我已经尽我努力用刀片裁开粘在一起的页数了，可是有好多块的字已经模糊不清了。臭久你就不会用好一点的本子和墨水吗。你不是可宝贝这个了吗。

后来臭久你的字迹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也一点一点地变淡褪去了，后来臭久你的笔记本也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也一点一点地页面变黄纸张变脆了，后来臭久……关于你的记忆，为什么没有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像你的字迹一点一点地变淡褪去；关于你的记忆，为什么没有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像纸张一样一点一点地泛黄脆弱，可以用力一捏就失去原型变成碎片。

臭久，臭久。你到底……还要纠缠我多久。

我的罪孽？

我的罪孽。

第五章［5］

“小胜：

你好吗？

今天这封信是我一直以来对你感情的结晶。我知道也许在你眼中看来，‘感情的结晶’这个词过于恶寒，也许你此时也会想‘这个臭久是不是脑子进了水这样说话’……读至此还请你不要生气，我并没有冒犯之意。

我踌躇良久，但终究还是自觉嘴拙。遂决定据此，用文字传递出我口头难以对你传达的话语和感情。

这其中话语，在小胜你看来，也许过于羞耻不堪入目。但我依旧坚持写下，如果你能读至最后的话，那便是我最后的幸福。

记忆中的你，一直都是一个背影，一个在我前方，逆着光的闪着希望的背影。你强大又自信的背影，不知不觉占据了我所有的目光，日渐蔓延的自卑和憧憬将我缠绕。

在与你相处的过程中，我初次经历了这种胸口仿佛被揪紧得无法呼吸的感觉——这种感觉日后更加严重。日渐疯长的躁动与压抑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但是，你对我，我这个无个性而言，是遥不可及的海市蜃楼。因为我这个弱小的身躯，没有个性的卑微……与你相比，我只是个活在你的光芒下的一个影子，不值一提的路边的石子，不自量力的螳臂。

我崇拜你，我向往你。所以斟酌良久，我最终选择用敬语给你写信。我尊重你，一直到我生命的尽头，这渺小的存在依旧恋慕着强大，自信，什么都可以做到的你。

我知道你眼中是我所从不可能达到的强者之路，我也笃信你定能在那闪闪发光的大道中策马奔腾春风得意，看尽长安花……这也是我直至最后仍觉遗憾的事，便是我不能见证你长袍加身的那一刻。

我和你并无可能，我内心清楚。你与我在不同的世界，你的世界是英雄，是强者的世界；而我，只可匍匐于地，如蝼蚁一般生存，苟活于世。

但难道就简单地弃我对你的感情于沉默之中？我无法做到。等回过神来，我已收不回对你的目光和想念。仅在我一人的房间里，最初开始只是希望将自己委身于快感，只是为了能够在构造出的幻想能稍稍缓解内心成疾的爱慕。

但随着我爱抚自己越深，累加的次数越多，胸口的烧痛与压抑也愈加沉重，最终郁结成块，锢于心头久散不去。

在你对我吼叫的时候，在你对我施暴的时候，在我一人想着你的时候，眼泪无法抑制地喷涌而出。我无法做到不在意你，无法做到忘记关于你的一切。

如若将我对你的这份感情割去，我深知这并不会给自己带来解脱，只会给自己徒增更多的痛苦。

想必你一定会觉得困扰吧，因为我和你之间的差距如若天鸿沟壑，山海不可平。

但就算如此，我也不愿只有我一人觉得痛苦困扰。于是我总是在你的身边阴魂不散。你的过去，你的现在，你的未来，我都想参与。尽管我知道自己目前的状态已难以做到。但我仍衷心祝福着你可以完成我永不可能做到的事。过去，现在，将来。

看着你困扰的表情，看着你恼羞成怒的举动，我本应对你造成的身体和心灵上的伤害难过不已，可每当我看见你那桀骜的瞳眸，恋慕之心的苦涩却更胜了一筹。

在我15年的人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