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着虔诚的月光。那酒香是缠绵温和的,它缠绕着他,将他深深包裹。
陈凡按住乐殊的脑袋,乐殊伸出双手抱住他。就着冰凉的地板,亲吻彼此。陈凡终于放开他,乐殊一如既往温和地凝视他。这双眼,有魔力般,令人沉醉。
“对不起。”乐殊说,陈凡脸红到耳根,他跳起来拉住乐殊的手腕,然后将他抱进怀里:“我回来的时候,你不在。”
乐殊轻拍他的脊背,像安抚婴儿般:“蒋敏的奶奶发病了,我帮他把奶奶送到医院,回来晚了点。”
“你找了我多久?”陈凡又问,乐殊轻声说:“没多久,十点过的时候回来你不在,我就去找蒋敏借手机给你打电话,但没人接。”
“我......有点害怕。”乐殊将他抱紧了,陈凡怔愣,只听见对方喃喃地说:“我怕你走了,我就什么也没有了。”
陈凡掩饰性地咳了几声,他很想说我也是,但他什么也没说出来。乐殊突然放开他,焦急道:“你吃晚饭了吗?”
饿过头了,这会儿也感觉不到饿,他诚实地摇头:“我不会做饭。”乐殊眨眨眼,笑起来:“太晚了,做点面吃。”陈凡点头:“好。”
乐殊下了面,陈凡连吞带咽吃了,汤也喝得精光。
乐殊问:“还要吗?”
陈凡摇头:“饱了,身上疼。”
乐殊想了想伸手揭开他的t恤,腹部靠下的位置青紫一片。乐殊抿着下唇,一言不发。出乎意料的沉默,陈凡伸出食指扣了扣侧脸:“打球的时候有人挑衅,就跟他们打了一架。我一个人放倒了十几个。”
乐殊起身,陈凡怔住,只见对方转身找到医药箱。陈凡蓦然有些害怕,他往沙发角落缩了缩,乐殊提着箱子回来,脑袋低低的垂下,以至于看不清他的表情。
陈凡摆手:“我弄过了。”
“跟没弄一样。”乐殊说,陈凡讪笑:“是吗。”
然后乐殊伸出手,他先给他上了药,继而抓住陈凡的一只手腕。陈凡从没想过乐殊一旦爆发,力气也不小。他按住陈凡,另一掌压上积淤,力道颇大。
陈凡怪叫起来:“乐殊!停手!”
疏理淤青的过程相当痛苦,乐殊一点力气也不留,重重按动着。陈凡嚎叫几声,便像漏了气的气球般四肢乏软的栽倒。
终于清理完,陈凡也有些气,毕竟他等了乐殊好几小时。这下也算是还了那一拳,陈凡正要发怒,一抬头脸上便着了滴温热液体。
“别受伤了。”乐殊的声音闷闷的,仿佛氤氲了浓浓雾气,不仔细便听不真切。
陈凡一时间愣住了,他木然点头,然后一使力将乐殊抱进怀里。乐殊的脑袋埋进他怀中,陈凡的胸膛便湿了一大片,这回换成他安抚乐殊。
过了一会儿,乐殊便没动静了,陈凡将他抱起来。乐殊已经睡着了,陈凡无奈地笑笑,腹间的伤确实舒服许多。
他打横抱起他,替他脱掉衣服换上睡衣,然后自己到浴室冲了个澡,紧接着钻进被窝,嗅着乐殊的气味陷入沉睡。
翌日蒋敏到了学校,整个人一夜之间憔悴不少。他坐到位置上,叹了口气。乐殊问:“你的奶奶怎么样了?”蒋敏低下头嗫嚅:“突发性脑溢血。”
乐殊倒退着坐回位置上,神情恍惚而迷茫,他木然回头看陈凡:“我以前遇到过。六岁的时候,我奶奶,父亲的母亲,她好像因为这个......我当时不知道。”
“后来我再也没......见过她。”
“有人照看她吗?”陈凡低声问,蒋敏失魂落魄:“没有......我......我要上课。爸妈打工好几年都没回来了。奶奶她......”
吴玲恰好到这边找蒋敏,又恰好听见他们的对话。
女生几乎同一时刻尖叫:“你怎么能不管她呢!把她一个人放医院出事了怎么办!”
蒋敏仰头看她,周围的人都被她吸引了注意力。吴玲摇动蒋敏细瘦的胳膊:“告诉我地址,我去!”蒋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好事者纷纷朝这儿聚集。
蒋敏听见私语和指责,“天哪,他奶奶捡垃圾供他念书,这人怎么这样。”
“是啊是啊,他这几年的学费都是他奶奶出的,简直没良心啊。”
吴玲双眼含泪看着他,哀求道:“让我去吧。”
“还要吴玲去,仗着别人喜欢他就故意欺负人家啊。”
“什么人啊这。”
“太过分了,简直连垃圾都不如。“
蒋敏闭上眼,脸色青黑,看上去很快就要被人群恶意的揣测压得窒息。他的肩膀渐渐塌陷,乐殊猝然起身,声音也大了些:“别说了!他不是故意的。”
“他不是故意的。”乐殊重复,陈凡拉住他的手腕:“坐下。”
乐殊胸膛微微起伏,他跌坐回去,徒劳地念叨:“太突然了,他不知道。”
三秒静默后......
“还要乐殊帮他说话。”
“真弱。”
“他奶奶肯定寒心透了。”
果然最后起了反作用,陈凡扶额。吴玲为了显示她的好心,依旧锲而不舍地大声说:“让我去,让我去吧!”
陈凡哑声朝乐殊道:“你别瞎掺和了。”乐殊不明所以:“为什么?”陈凡随手摸出封皮笔记本一拍他的脑袋:“跟你没关系。”
蒋敏一整节课都坐立不安,最终课没听进去,老师提问也回答不出。乐殊时不时望向他,下课时分忍不住安抚道:“没事的,放下吧,下课之后赶去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