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加不好意思,恼羞之下,语气不免重了。
“我家院子,我怎么不能出来了?”
绿珠护着手中烛,理直气壮顶回去。
“啊,你在洗衣服?”
绿珠走进一看,诧异说着。
周政敏慌张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我帮你洗吧。”
绿珠将声音降低,她也实在是看周政敏有些可怜。
“孤男寡女,成何体统,你快回屋去。”
周政敏见绿珠挨近,连忙躲开。
“就知道呵斥人。”
绿珠气鼓鼓返回屋。她自幼被卖妓馆,也不大懂,做为一位良家女子该是怎么的。
周政敏这么斥责,绿珠心里难免有点难过。心想还是果子好,果子就从来不会说女子该怎样怎样。
第84章波折
珠铺开张在即,李果到木匠铺取招牌,跟随过去的有阿棋和阿小。
阿棋来到京城后,不是待在珠铺,便是待在宅院里,他官话说得差,京城又大得不可思议,他竟是不大敢外出。
三人途径城南教坊,楼台巍峨,门前车马辐辏。乡下人阿棋说:“这么气派的房子,是哪个大官的宅子?”
“我听说里边有很多乐伎,长得可漂亮啦。”
阿小说着一口闽腔官话,听得岭南人阿棋一愣一愣。
“不是大官宅子,是处教坊。听闻此地,平头百姓也能进去。”
“果员外别说笑,我一挨近,还不打我。”
阿棋学周政敏叫李果果员外,叫得还挺顺口。阿棋穿着身旧衣,刚才在珠铺干了许多重活,膝盖、鞋子都是尘灰。光是从仪貌看,挺落魄,不知道的大概以为他也是一位仆役。
听阿棋说,当初离开沧海珠,是被撵出。因为年底店铺盘点,东家发现丢失了几颗次品四分珠。追究起来,竟赖在了看管仓库的阿棋身上。李掌柜自然要帮他这个老实巴交的侄子辩护,于是两人一并卷铺盖走人。
被撵出珠铺,在在广州其他商行业找不到活干,没人要,阿棋着实失意了一段时间。
“不会,等珠铺生意做起来,我带你去看教坊的柳息娘唱曲。”
纵使从不听曲的李果,也知道柳息娘这么个人物。
“果员外,那可是说好了哦。”
虽然不知道柳息娘是谁,然而能进入这般奢华的宅院,还是让阿棋十分期待。
“说好了。”
其实,李果也不知道,需要什么样的门路,才能进这教坊听曲。李果很期望珠铺开张后,能带给他财富,甚至是在京城的社会地位。
崔木匠的铺子还挺偏僻,路过街心闹市,走过教坊、妓馆,进入一条深巷,木匠铺就在深巷里。
如果不是周政敏介绍这么位木匠,李果这种外地人哪里知道这个地方。据周政敏说,周家珠铺的招牌,便是出自这位崔木匠之手,周整大气,用料讲究,风吹日常,数年不败。
就是一个招牌,周政敏也花了不少心思。
今日,周政敏回周家,去跟他大伯谈开珠铺的事。他也是拖拖拉拉,到即将开张时,才去告知。
李果在廉州见过政敏得大伯老周,对这位腰缠万贯的珠商印象不佳。老周是位严厉且魁梧的汉子,政敏一向怕他。
要说这京城各行各业,几百种生意,除去酒盐香药等这类需要跟官府长期打交道的营生,其他可算是由着你开。然而确实也有同行不相容的事情,同条街上的老刘瓠羹、张舟瓠羹就不同戴天般。
人已走至木匠铺,李果把心思收起,跟崔木匠打招呼,验收托付他制作的招牌。一家铺子,招牌至关重要,花费重金,制作的“李周真珠”招牌,看着大气上档次,李果相当满意。
李果让阿棋和阿小,连并木匠铺的一位伙计,将招牌送去朱雀门街。
木匠伙计牵来马匹,阿棋和阿小帮忙抬起招牌——死沉,实心的好木材制作,一个人抱不动。
“果员外,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见李果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阿棋询问。
“我还有事,你和阿小先回去。”
李果挥挥手,先行走了。
木匠铺外有条曲径通幽的巷子,就在木匠铺前,巷子下斜拐往东面。李果来时没有察觉,步出铺子,一眼便瞧见前方树木葱翠中,遮掩着一家馆舍的招牌。
城南李果很熟悉,他常在这带走动。城南街心市井非常热闹,然而对他和赵启谟而言,那不是一个好的幽会地点。
李果沿着这条下斜的巷子,一直走,果然不出他所料,巷子有条出口通往国子监。
馆舍名叫齐福馆,年代看着有些古远。馆中树木茂盛,有许多高大老树,将大半的馆舍建筑遮掩。
李果步入馆舍,见里边果然清幽,馆仆衣着整洁得体,彬彬有礼。
馆舍有七八间房,已租出四间,李果机灵,把租户是什么人都打探到,不过是些外来商人。
李果看中二楼最东面的一间房,这间房两边无住户不说,离楼梯还远。
馆舍从外面看,只觉得古朴,到馆仆打开房门,李果才诧异发觉房间的开阔、摆设奢华,房中竟还有处厅室,里边家具一应俱全。
李果十分满意,问了价钱。馆仆笑语盈盈,报出了一个绝不便宜的价格。李果咬咬牙,付下一月租金。
走出馆舍,李果算着账,发现如果他在这家馆舍住上三年,那租金已够他在城南买栋中型宅子了。
李果胡乱想着他曾听说书先生说过一个典故,叫金屋藏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