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睁开粘合在一起的眼皮，迷糊道，“师父？”

“还记得昨日为师与你说的吗？”

混沌的大脑反应迟钝，过了好一会，莫凡才点点头。

感知到念力后，溟释就说过，以后都要在天际将明之时，晨起修炼。莫凡也是答应了的。

眼见莫凡一张红通通的小脸睡得润润的，眼睛泛着迷蒙的水雾，溟释还是狠狠心，将人从被中拎出来，套上厚厚的衣物。

莫凡在看到人后，便又闭上眼，任由溟释在自己身上动作。

习惯睡到自然醒，以往熟睡的点被叫起来，换做谁都会如此。

整个大脑晕晕乎乎的，莫凡能够感知到一层层套上来的衣物，却又觉得一切都离自己很远。睡意尚存，眼皮发沉，莫凡只觉，仿佛只要心神松懈一瞬，便会再次睡去。

显然，溟释没有给莫凡这样的机会。

双脚触底，莫凡拉着溟释的手，闭眼朝对方使力的地方迈去。期间，身体大半的重量都倚靠在对方腿上。

一个孩童，能有多重？溟释只觉心中发笑，蹲下身又喊了两声，才见莫凡不情不愿地睁开眼。

“昨日怎么答应师父的忘了吗？”

莫凡头一点一点，仿佛下一刻就会睡去。勉强集中精神，他回道，“记得的。”

“那便睁开眼，我们去外头修炼。醒一醒神，别等会风一吹，冻着了。”溟释没有抱他，而是拉着他一步步往外走，算是给莫凡一些缓冲。

走出室内，暖气减弱，莫凡稍稍回神，待到外头被漆黑中的寒风一吹，醒了。

天色灰沉沉的，雪白的地面在微弱的光线下，映射出事物的轮廓。东边已然泛白，过不了多久，蒙着云雾的太阳就会升上天际。

念力修炼速度，在紫气的加持下，可以起到加倍的作用。而且，修炼出的念力极为纯粹。

溟释没有让莫凡坐在空旷的雪地上修炼，只要能够接触到紫气，何必去受那个罪？

洞府正对东方，府门口有一个小型的棚遮物，坐在里面，足以抵挡大量寒风。

莫凡老老实实进入冥想状态，溟释在一旁看一会，便走入洞府，径自入了厨房，给莫凡准备今日的早膳。

莫凡结束冥想时，溟释已然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

“师父，你一直都在这吗？”

溟释将莫凡吹歪掉的帽子戴好，“刚来。”

“师父，我饿了。”

溟释点点头，“早饭在厨房，先回室内，我给你端过来。”

“我跟师父一起去。”

溟释牵起他的手，“好。”

用过平淡温馨的早餐，莫凡被勒令站着走路消食。于是，莫凡就这么吧嗒吧嗒迈着小短腿，跟在溟释后面，朝厨房走去。

“你怎么跟过来了？”

“师父不是让我消食吗？我就跟着师父走走。”

溟释无奈。对莫凡，他一向纵容。

将用过的碗筷放在置物槽中，溟释便牵着莫凡的手回去了。这些东西，会有人过来收拾，不需要他多费心。

说起来，溟释会亲自做饭，在溟释的追随者看来，就已经是一件足以让他们惊掉下巴的事。原以为，溟释会让他们将饭菜送来的。

没练一会字，莫凡便困了。溟释也知今天起得早，让莫凡早早午休去了。

幸好不是真的每天只睡这么会。入睡前，莫凡抓紧身边人的衣襟，如是想到。

*******

时间飞逝，莫凡踏入修习已然月余。近来，应溟释的要求，莫凡正在提升自己的感官。

第一阶段，是长时间视物。每每看到眼睛发酸发红，落下泪来，才被允许眨一眨眼舒缓眼睛的干涩疲劳。

这种方法若是放在现代，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得近视眼了。不过，这里不是现代，所以，产生的效果不一样。

这样的修炼极其耗费精力，溟释整日研究药膳，用天材地宝改善莫凡的身体。

开始，溟释直接煮的药，莫凡嫌苦，吃了蜜饯，嘴里还有一股苦涩味。溟释见他每次喝药整张小脸都皱起来，心疼了，着手研究起药膳来。

莫凡：果然是太无聊了。

吐槽之余，莫凡心里却是开心极了。被人捧在手心上的欢喜，不止是女生的特权。

莫凡清楚，有时候，他的行为不符合一个男性的身份。但那又如何？那是他的男人，他愿意被对方宠、被对方疼，管旁人如何？

第一阶段过后，莫凡闭眼，感应物体位置。同时，尽量调动脑中的念力，争取用念力探知方位，而非脑中残余的印象。

念力视物，这已经摸到了内五境的边缘。

其实，外五境的修习，莫凡才进行到第三境界。随着晋入第三境，莫凡心中的轻视彻底散去。

第三境，靠的不仅仅是简单的技巧障眼法，而是真正的幻。

第一境，玩笑般的魔术，使得莫凡对所谓的外五境并不看好。第二境，拟声，他开始重视，却还是带了点不以为意。直到第三境，莫凡才恍然，一个世界，既然能够以某一道为主流，又岂是简单的技巧能够概括的？

“明白了？”溟释见莫凡身上的气势一变，出口问道。

“是，师父，我明白了。”

莫凡思维的变化，溟释一直看在眼中，却从未点醒。

他是一个幻师，他比谁都清楚，这时候，需要的不是旁人的提醒，而是自己的感悟。

旁人的提醒只是一时的，只有自己得到的东西，才能镌刻在自己的幻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