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良是不是已经看穿了什么?李世良是不是已经清醒了?李世良是不是不再沉迷于他了?
然而这些念头也只是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未能成型,不知为何他不愿细想。
为了不再去细想这些有的没的,刘深煌让自己变得麻木,他有些呆滞地看着请来的人恐吓着他和阿良,看着阿良沉默不语,看着阿良突然掉泪。
他想,这场给演员看的戏似乎是完美地遵守着究极的三一律,只有阿良作为一个异数存在于其。
刘深煌莫名地烦躁起来。
既是演员又是观众的李世良突然抬头,缓缓站起身来——这着实吓着了伪绑匪,其中一人还被脚下剩余的麻绳绊倒在地。他们刚刚要讲出生死题的内容,这一下断了,气氛不太对,于是他们彼此之间交换眼神,可是谁都没有开口继续。
李世良的笑容突然间变得自然了起来,就像是很久很久之前,刘深煌第一次在照片上看到的那样,这让刘深煌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接下来,你们应该会要告诉我,我和深煌只能有一个活下去,另一个必须要表演自杀,不然的话两个人都得死,我说的对吗?”
被这句话吓到的刘深煌一瞬间停住了呼吸。
“那块布下应该还有摄像机吧?拍摄下来的短片可以证明我确实是自杀。”说这句话时,李世良又低下了头,恶劣的采光条件让他的表情变得模糊。
向来游刃有余的刘深煌竟一时间无措,却又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随即想到自己这三年的努力,算是白费了吗?那他的爱人……
李世良却像是会读心一般,猛然转身,对着还坐在地上的刘深煌粲然一笑:“呐,深煌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刘深煌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想要先站起身来再解释,只是肩头被对方轻轻地压住了,李世良确实没用几分力气,却让他无法起身——大概是心理上的原因。刘深煌只得看着对方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这三年你瞒着我做的事情其实我都知道,”
“打压我信得过的帮手,私下散布不利于我的传言,泄漏标底,转移资产,”
“说是要应酬的你夜不归宿,其实都在同一个房子里度过,和同一个人来往密切,”
“甚至于,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养成的定期进行身体检查的习惯,也是你别有用心的计划。”
“就算是今天,我真的……真心希望这是一次真正的绑架。”
絮絮叨叨地说到这里,李世良的笑容非但没有渐弱,反而更炫目了:
“然而,显然,它不是。”
“那你还……”向来冷淡的刘深煌第一次对着李世良如此急躁地说、不,也许称为喊更合适一些,语气中还夹杂着来历不明的怒气。
也许在李世良眼里他刘深煌就只是个跳梁小丑,这种认知和某种道不清的情绪混合在一起,让刘深煌胸口闷得厉害。
不过这份恼怒的凶猛气势被李世良轻柔地打断了。
“不必如此的,深煌,”李世良走到一旁,拾起一把匕首,他无害的笑容温良的样子让所有的人都忘了他手里拿着怎样的利器,“你明明知道你对我而言是多么特殊的存在,只要你想要……”
说着,李世良撤下了布,显示屏上昏暗的场景刹那间清晰了许多,青年摆正了因自己刚刚的动作而稍有倾斜的镜头,细长的手指在镜头前停顿住:“只要你想要,我都会给你的,财产也好权势也好,就算是心脏也可以,我无所谓的,用这颗心换三年朝夕相处,我想这并不是什么亏本的交易。”
这次换刘深煌瞪大了眼睛,他下意识地想要争辩些什么,却又无可争辩,因为李世良说的就是事实。
“我知道你之所以靠近我,是因为我这颗心脏,它可以用来救你真正爱人的命吧?那个人好像是相当严重的心脏病什么的……嘛,无所谓了,心也好,肝也好……”
“完全不必担心啊深煌,我会把它好好给你的,开始录像是按这个键吧?”
李世良摇摇晃晃地走到镜头拍摄范围内,他脸上竟还带着笑。
“我是李世良,命不太好,我懒得再活了。”
说罢便手起刀落,颈总动脉破开,飞溅的血液染了镜头。
【——a-21-7 李世良完】
熟悉的眩晕感袭来,刚刚死在血泊里的人睁开眼,眼前的场景已经变了。极具现代科技感的幽暗房间渐渐变得明亮起来,让他的眼睛没有任何不适地适应了环境。
在这种明亮的环境里,他可以从旁边的镜子里清楚地看到他的样貌——显然已经不是李世良的样子了。
不过这人似乎并不吃惊,只是慢慢活动了一下身体,手下意识地触摸刚刚还在飙血的地方,接着便摸索着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喝水,顺便打开旁边的药片盒,相当熟练地吞了个维生素片。
“啊,差点忘了。”这人转身伸手,关掉了床头硕大的仪器,“这个世界还真累啊……”他一边这么抱怨着,一边坐起来。
从房间外走进来个活蹦乱跳的娃娃脸少年:“师哥!唉师哥恁终于弄完了啊?哎呀我这半天无脊六受的……”
被叫做“师哥”的人正打算站起来,被少年这一嘴东北大碴子味唬得一愣,他眼见着少年一下子扑到他身边,他无奈地笑了笑,无精打采地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