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上位者高枕无忧,朝野康定,国泰民安。
只是到底有些“意难平”至今日,经由如此曲折的方式从后人口中被吐露。我终于明白了师父五十年往生咒念的是为哪般,他怀疑是祖母杀了魏西州吗?魏西州为何甘愿被人当枪使,他看不明是非黑白、看不到自己的下场吗?
父皇心底其实是恨祖母的吗?他也恨文帝爷爷吗?他亲手教出一个出类拔萃的太子,却眼睁睁看其又毁在旁人一连串的阴谋诡计之中,最后不得不亲手下罪诏的时候该有多难过?在他眼里我是什么?见我并不如秦王勤勉好学,他心里其实是松了口气吧?临终前特意召进东宫那孩子看一眼,终究是放不下吧?
我勉强笑道:“既然父皇从未想过把皇位传给我,那太子大哥死后,谁才最合他的意?良王吗?”
晋王却轻轻摇头:“并非良王。太子大哥与姜放将军当年旧案,逝波台中也藏有密卷,良王的身世,十四弟若日后也会慢慢告诉你。”
我已是麻木了:“良王还有什么身世,他是东宫嫡长,他不合父皇的意,难不成你合父皇的意?”
他笑了:“不然,你以为五年前十二诸侯军真是去逼宫吗?”
“不是逼宫,还勤王不成?”我已然落入他话里话外的套中,但毫无退路。
他极其平静地看了我一眼:“逼谁的宫,勤谁的王……赢了的人才说了算。十四弟,一开始我就告诉了你,父皇临终前传位于你,不过是因为他输给了太后。”
我心里已是一片拔凉,但表面上气势仍不能输:“那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怎么做?只是让我死得瞑目些?”
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整理衣衫:“我说过,不会杀你。你只需要写一份禅位诏书。”
是了,这才是四哥,面子里子都要。他不仅要做皇帝,还要名正言顺地做皇帝,让史官改笔、言官闭嘴、武将莫敢不从。但反正我已经死过了,也不怕死:“如果我不写呢?”
他垂目看我:“兹事体大,我知道十四弟不会轻易应允。你若不写,我便只能强夺,自是免不了一番血流成河。你自己不畏死也便罢了,那苍南的方夜阑、长河关的赵朔姜弼、萧关外的良王……你也替他们做了决定吗?”
我……我不知道。晋王在威胁我,他知道了良王所有的行军路线,如果我不答应,这些人、甚至还有更多的人,就都死定了。他是在诈我吗?我还能不能再拖一拖?或许还有转机?
“你不用急着回绝,”晋王咳嗽了几声,重新戴上兜帽,向帐门走去,“我营中有一人,见过她,你再给我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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