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那一次吧,大少爷说要奖励我,把我带去群芳楼。本以为是去喝花酒,谁知道——我险些名节不保。
现在他病好了,直接在群芳楼长期包了一个房间。旁人只看他变本加厉地流连花丛,却不知他前脚进了群芳楼,后脚就从后门出去。
你问大少爷去的哪里,实话告诉你,我也不知道。
房间里经常只剩得我跟绿菡姑娘两人,相顾无言。我倒是更加情愿自己一个人呆着,也总好过和绿菡姑娘两人这般不说话,尴尬地相处着。不过我也知道,这事怪不着绿菡姑娘,于是只好埋怨大少爷。
美女在怀,他不好好享受,愣是要往外跑。
被冷落了的绿菡姑娘倒觉得没什么,每次都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偶尔做些针线刺绣,有时候兴致来了,便抱起琵琶,弹弹小曲儿。
看她一脸安然自若,总是嘴角含笑的模样,我渐渐也习惯了。
在群芳楼里虽说过得有点无聊,可是不用干活啊,总归是比呆在江府强一点。况且大少爷发话了,只要我不出去,想干什么都可以。于是,我便大胆在房间里睡懒觉,直睡得昏天暗地、不省人事。
绿菡姑娘直说是因为我身子差。
我辩解道,这也不能怪我,入秋之后,人难免觉得倦乏,更何况,绿菡姑娘弹的曲子也太催人入眠了。
有一次,我又在群芳楼睡了一个下午。
大少爷回来得早,也不叫醒我,竟然在房间里坐着等我。到了傍晚,我从床上迷迷糊糊醒来时,房间里已不见绿菡姑娘踪影,只有大少爷一人坐在茶桌边,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
我的乖乖哦,直给我吓出一身冷汗来。
也不知道大少爷等了我多久。
我问大少爷,怎么不叫醒我。
大少爷没有回答,看我醒来了,只招呼一句就带着我回江府了。
那次过后,我也不太敢在群芳楼睡懒觉了,改用读书来打发时间。这样一来,就得麻烦大少爷借我几本书了。我把想法告诉大少爷,他听了我的话也没说什么,也不知道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只是从第二天开始,时不时会有几本新书出现在群芳楼的房间里。
就这样,我落下许多的功课也慢慢跟了上来,又可以帮大少爷应付书塾先生布置下来的课业了。
*
悠闲日子一过,转眼就到了年底。
江府有年前到东边的天明寺祈福的传统。
江家一家之主江老爷却是不去,只由江夫人带着众人一同前往天明寺,在寺中吃斋念佛四五天,这场祈福才算了事。
我去厨房给大少爷做水粉汤圆,听厨房的人闲聊。
他们说,这一传统是从过世的原配夫人罗氏开始有的,现在的江夫人蒋氏也继承了下来。过世的原配夫人罗氏当年祈福是为了江家的血脉,现在的江夫人蒋氏祈福也是为了江家的血脉——江祺大少爷。
谁也不知道每年年底的祈福到底起作用没有,反正江府还是一年年这般过着,倒是因着每年祈福的名头,不断提醒众人——大少爷曾是煞星这一事情。
一个曾被挂上不祥名号的人,但凡身边出现什么不幸的事情,罪名都得先安到他头上来。并且——
这样的罪名恐怕是无法彻底洗清的。
大少爷本人却是一点都不在意,居然高高兴兴地叫我收拾东西。
我一直在江府里呆着,没出过远门,此番之行虽说没远到哪里去,但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可以出去走走,大少爷还愿意带着我去,我心里还是颇为高兴的。不过这样的高兴,因着摸不准大少爷的心思,也不敢太表现出来。
第13章雪夜
江府的人收拾东西实在是慢,费了个三五天,浩浩荡荡将几辆马车填得满满的。
总算是可以出发了。
天明寺在东边的天明山上,路程不算遥远,但一行人上有女眷娇客,兼之拖着大堆行李器物,走得慢一点,倒也要两天一夜才能到。
我们一行人到了天明寺的时候已经快接近傍晚了。寺里的僧人帮着搬搬抬抬,到了晚上众人才将东西收拾妥当。
我本以为到了天明寺可以玩耍一番,不曾想要天天跟在大少爷身边,陪着江夫人念经打坐,实在是无聊得紧。好几次听着听着,直接倚着屋内的柱子盹着了,幸亏没被人发现。
到了夜里,诵读完经书后,江府的人都各自回了房间歇息。
我伺候完大少爷上塌,在床前的茶桌边坐了下来,开始帮大少爷写课业。
月色入户,山风刮动门窗,劈啪作响。屋外还有哗哗哗的风吹树叶声音。我最喜欢这样的环境,鸟鸣山更幽,愈是这些细微的声响,愈映衬得山间清静。
我写了没一会儿,竟然有点神智迷糊了。又过了小半刻,已经双眼迷离,困意止不住地往上爬。眼看就要与周公相会,突然山风吹得木窗一响,我猛地醒了过来,一睁眼,却看到面前贴着一个白色人影,直吓得当场就要叫出声来。
那人突然伸出手将我嘴巴捂得严严实实的,低声沉喝:“闭嘴!”
我一听,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当下整个人放松下来,冲他点头示意。
大少爷见我点头,很快就将我松开,“我出去走走,你跟着。”说完就朝门口走去,没走两步又回过头来,嘱咐道:“步子轻点。”
虽然大少爷穿一身白色特别好看,可是也不能总是这么穿啊,尤其是大晚上的,能把人吓死。
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