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二狗不觉得辛苦!”小二狗连忙摇着头,看着哥哥深邃的黑眸,小声道,“二狗知道,爹娘都死了,哥哥本来也可以离开的,是因为二狗才留下来继续受苦,二狗就是个拖油瓶……现在,现在哥哥对我这么好,二狗什么都不会做,也只能做这一些……”
陶白衍看着怀里孩童清澈见底的黑眸,里面全心全意地倒映着自己的影子,想起这孩子不过五岁,本应该是最快乐最天真无邪的年纪,却不得不承受男女主强加给他的恶果,向来硬如磐石的心里竟不由地浮现出一丝怜爱和怜悯。
他叹了口气,抚了抚小娃柔软的发丝,低头亲了小娃一口:“罢了,碗不用洗了,哥哥带你去一个地方。”
京兆尹府。
“高捕头,高捕头!”
高二刚从孙顺隼矗就看到自己的心腹兄弟李老三火急火燎地冲他跑过来。
咋咋呼呼的样子让他下意识就皱了眉,一把拉住李老三的胳膊,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压低了声音喝道:“你他妈的不要命了!不知道孙大人这几天心情不好?”
他好不容易才说服孙大人去矮榻上小憩片刻,要是李老三这时候吵醒了孙大人,孙大人准得扒掉他一层皮!
“高大哥!要是些琐碎小事,我怎么敢惊动您呢!”那李老三连忙讨好地笑了笑,也压低了声音道,“还不是让孙大人烦了好几天的那件事的苦主,找上门来了!”
高二眼皮顿时一跳:“张家找人过来闹事了?”
倒不是他习惯性把事往坏处想,实在是有关张家酒馆那件事,自家这位孙大人做得忒不地道。
那张宝久夫妇,明眼人一看就猜到定不是突然患病暴毙身亡。
孙大人刚刚接手这桩案子时,自然也是全力追查真凶。
这一查,倒是真的抓住了些蛛丝马迹。而这些线索,竟然是直指安王府!
孙起明虽然是这京城的父母官,但这安王府乃是当今圣上胞弟,身份是无与伦比的尊贵,轻易冒犯不得。
只是还没等他考虑出来要不要亲自往安王府走一遭,安王府却是主动找上门来,塞了两名美人,送了他一本近年来他受贿名单的抄本。
大棒加甜枣的威逼利诱之下,孙起明自然乖乖就范,当即草草了结了这桩案子,只对外公布张家夫妇是身染恶疾而亡。
只是这案子了结了,安王府的要求却还没完,竟是想用区区一千两银子盘下张家那块铺子。
孙起明这才知道安王府弄死张家夫妇的用意到底何在。
张家的店面,正处于京城中最繁华街市,只要开业,必定只赚不赔,别说是一千两白银,就是出一千两黄金都是有价无市,这也正是张家怎么都不肯出售店面的原因。
但如今张家夫妇死了,膝下只剩两个幼子,按照本朝律法,张家的店面是可以由京兆府尹出面回收,等幼子成年之后再商讨归还事宜的。
虽然律法如此,但近些年皇帝年老昏聩,皇子们勾心斗角,贵族收购店铺之风盛行,一旦进了京兆府尹的这类店面,从没有归还过那些幼子的,无不是进了贵族的口袋。
这安王府自然是打算捏着孙起明的要害,逼他把张家的店铺分给安王府这边。
只不过,孙起明清楚得很,一旦他用这么低的价格把店铺分给了安王府,其他想要收购这家店铺的贵族世家必定不满,还不知道要给他使些什么绊子呢!
安王府的这个要求,根本是在把他往火里推。只是如果他不跳进这个火坑,安王府手里的那本受贿记录又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如此进退两难的境地,也无怪乎孙起明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生生瘦了好几斤。
孙起明躺在榻上,想着自己现在的处境,又是着急又是恼恨,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刚刚合上眼,门外高二却又敲了门:“大人,大人!”
“滚!”孙起明的脸色瞬间不好看了,破口大骂道,“高二你好大的胆子,不知道本官正在休憩吗?竟然还敢打扰!”
“就算给小的一百个胆子,小的也不敢打扰大人半分啊!实在是有紧急事务禀告大人!”门外,高二叫苦不迭,连忙说明来意,“那张家酒馆的两个孩子,现在上门来求见大人!”
“什么?!”孙起明一听张家酒馆,就想起张家夫妇死不瞑目的惨样,不由打了个哆嗦,一下子从榻上坐起了身,“他们是来叫冤的?”
“不……”高二的语气有点奇怪,“他们是来主动上交店铺地契的。”
“什么?你再说一遍?”孙起明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
“孙大人。”孙起明穿好官服匆匆来到府衙外间时,便看到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恭敬地朝他行礼,眼中竟然均是满满的信任和敬佩。
“起来吧。”
孙起明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两个孩子根本没见过他,怎么就跟看见亲爹了似的这么崇拜他?竟然还主动找他来交地契?真是奇了怪了。
他心里纳闷着,转身坐到高座上,想了想,还是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他们坐下。
不管他们是因为什么崇拜他,但沐浴在这种目光下,人总归不自觉得感觉身心舒爽起来,特别是孙起明的心里还有几分心虚和罪恶在作祟。
“谢大人!”陶白衍带着二狗行了谢礼,才抱着他坐上了椅子。两人均是只坐了小半个椅面,把背挺得直直的,看起来分外谦卑恭谨。
孙起明心里对这两个小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