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罗笙这样一耽搁,让沈昀跟慕云择误了赶路的时辰,待到天色渐暗,也没有看见城镇。西边乌云滚滚,狂风大作,似乎要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而他们却仍然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岭里。沈昀有些焦急,来得路上他就注意过周围环境,一直没有发现可以休憩躲雨的地方,眼看一道红闪撕裂天边,他的眉头也不禁皱起。
慕云择顺着闪电亮起的方向看去,隐隐看见山林深处露出一块尖顶,似乎是一个小亭子,他出声示意沈昀,沈昀向那里望了一眼,脸上露出喜色,说道:“这天色看起来要有一场急雨,我们先去那里躲避一下吧。”
慕云择点点头,两人调转方向离开大道,走进曲折的羊肠小道。天色暗了许多,雷色轰鸣,闪电一道又一道划破天幕,豆大的雨点一颗颗砸落,在浑身湿透之前,他们终于找到这个不起眼的小草亭子,前脚刚迈进去,倾盆大雨就从后脚滂沱而下。这里应该是猎户平常用来歇脚的地方,就四根木头柱子支起了个草架子,虽说简陋,但遮风挡雨绰绰有余。沈昀松了口气,说道:“这雨应该很快就会停的,我们先避一阵子再赶路。”
慕云择望了望四周道:“这里离最近的城镇还有一段路程,鬼煞门的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就善罢甘休,我们今夜就在此处休息吧,也省得半夜再着了他们的埋伏。”
沈昀想了片刻道:“也好,此处空旷,也便于防备。”
慕云择内疚地道:“我本以为消息不会传播的这么快,没想到第一个找上门来的就是这么难缠的人,沈兄,是我连累了你。”
沈昀一笑道:“你我既然同路而行,何来连累一说?”
慕云择叹气道:“这鬼煞门近几年来已经甚少在江湖中走动,现在为了赤霄剑竟然肯重出江湖,今后恐怕是要避不过这一大麻烦了。”
沈昀道:“从那罗笙今日的举动来看,他们虽久未在江湖行走,但对江湖上发生的事却依旧了若指掌,在接下赤霄剑这桩买卖之前,想必就已经经过详细的调查。”
慕云择锁眉道:“沈兄不觉得奇怪吗,鬼煞门向来认钱不认人,而赤霄剑本就是武林至宝,更何况宝藏之事流传已久,鬼煞门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不管所托之人出怎样高的价钱,都不可能胜过赤霄剑里的秘密,他们当真只是为了赏金而来吗?”
他所说的话,也正是沈昀一路上都在想的问题,按鬼煞门一贯的行事作风,他们不可能舍大求小,所以这可能性就只有一个。沈昀说道:“赏金之事,或许仅仅是鬼煞门为自己寻得一个借口。”
慕云择点头道:“所以真正想夺剑的人,就是鬼煞门。”
沈昀沉思道:“那罗笙今日似乎一直在故意试探你我的身手,他若再来,恐怕便不能这样轻易应付了。”
慕云择脸上亦多了几分凝重:“不错,以罗笙的身手来说,确实已经算得上是一位高手,而且从今天来看,他也并未用尽全力。”
沈昀有意安慰他,说道:“慕公子今天不也有所保留吗?”
即使是身处断崖时的危急关头,慕云择也始终没有让赤霄剑出鞘,这让沈昀很诧异,但现在转念一想,或许这是因为赤霄剑在慕云择手里代表着无瑕山庄的信物,绝不仅仅是一柄武器那样简单,所以他不愿意用它来对敌。慕云择明白他话里所指,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剑,叹气说道:“我并不想将它当成杀人利器,却因为这份私心将沈兄陷于危险境地,这是我的不是,还请沈兄原谅。”
他低垂着双眸,脸上带着深深的歉意,几颗水滴凝结在他发梢,在呼吸起伏中摇摇欲坠。沈昀心念一动,不自觉伸手为他拂去那几缕垂在额前的发,轻轻说道:“你既然不想将它当成杀人利器,那从今往后,自然有我挡在你身前。”漫天雨声之中,他的声音听起来那样温柔,那样坚定,没有一丝迟疑,更没有一丝彷徨。
因为他是沈昀,只要是沈昀下定决心要去做的事,就不会后悔,更不会退缩。
慕云择抬头望向他,他们距离得这样近,一道闪电亮起,映出了慕云择眼前那抹稍纵即逝的讥笑,快得让沈昀以为那只是自己的错觉。天色恢复昏暗,眼前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神情,沈昀的手僵在半空,没来由觉得心底冒想一股寒意,而慕云择却在此时握住他的手,柔和的声音响起:“沈兄的心意,我必定记在心里,绝不忘怀。”
这声音和记忆中一样温润如玉,却让沈昀触电般将手缩回,连着后退数步。慕云择讶异地问:“沈兄怎么了?”
沈昀回过神来,微笑着掩饰内心的震动:“我刚才只是在想要如何躲过鬼煞门的追击,只可惜我尚不知道慕公子的路线。”
慕云择低叹一声道:“并非我有意隐瞒沈兄,只是家父有命在先,我......”
沈昀忙道:“慕公子不要误会,我只是想及早防备鬼煞门而已,并非是在打听赤霄剑的事。”
慕云择看着手里的剑道:“若沈兄想要这柄剑,它现在也不可能会在我手中。其实家父早就嘱托过此次寻宝一事不能告诉任何人,与沈兄同行已经是违背了家父的命令,此次的去向告诉沈兄也无妨。”
沈昀摇摇头道:“慕公子不必告诉我,至于你想做的事,我会尽力帮你达成。”
慕云择沉默着,似乎很是犹豫,半晌之后,他才终于说道:“传剑大会之前,家父偶然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