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万妼揶揄道:“是不是哀家在这儿不方便啊?”万妼猜小阉驴定是想和这宫女说什么肉麻话,她这人没别的爱好,就爱看戏。小阉驴嫌她碍事?她还偏要碍这俩的好事。
“奴才不敢!”姚喜刚见识过太后娘娘给于美人空手扣黑锅,吓得慌忙解释。
“既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那就当着哀家的面儿说!之前打算说什么现在就说什么,可别把哀家当傻子另找话茬糊弄。”
万妼施施然坐到于美人那口半人高的红木箱子上,横在姚喜和寒秋之间,对寒秋道:“你起来,你俩该聊什么大大方方的聊。”又对芫茜道:“去仪秀宫里给哀家拿点热茶点心,咱们吃喝着好好看姚公公聊天。”
什么鬼?姚喜苦着个脸。
这一幕实在太过怪异,一群人站在宫道当间儿,齐刷刷看着她和寒秋聊天?太后娘娘莫不是把这里当戏园子了?那她和寒秋是不是得来段对口相声?那她是捧好还是逗好?要不要来段定场诗?
太后娘娘的旨意,再不能理解也只能遵从。
寒秋比姚喜还不明就里。不过既然太后娘娘命她和姚喜说话,那就说?
“今儿天气……不错?”寒秋尴尬地开了个话头。“可用过早饭了?”
“没来得及。”姚喜其实看出来了,太后娘娘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性子,坐在这儿绝不是想听她和寒秋聊什么天气饮食,她也生出一个邪恶的念头,于是自然地和寒秋道:“进宫是想来看看姑姑,顺便问问徐美人宫里的差可定了人?”
姚喜是平日里的语气,寒秋被她带得也自然了不少:“昨儿内官监指了人过来。说来也奇怪,之前等了许久没动静,昨儿忽然就来了人。”内官监指的人来了,寒秋也有些失望,她一直盼着姚喜能打点好内官监的人调过来。
果然是阴谋。姚喜觉得内官监忽然给徐美人派了人去,一定和郑大运有关。不过姚喜不想当着太后娘娘的面说太多郑大运的事,她其实不恨郑大运,以郑大运的权势手段要强睡她简直轻而易举,但郑大运没有,她相信今天早上郑大运只是一时失态。
她更想好好聊聊廖兵。
姚喜故意瘸着腿挪了挪地方。
寒秋果然关切地问道:“腿怎么了?”
万妼也皱了眉头。小阉驴啥时候残了?不会是在景灵宫摔的吧?这么一想她就内疚起来,本来只想吓一吓的。唉!回宫叫傅太医给小阉驴瞧瞧,要是治不好大不了让小阉驴在宁安宫养一辈子。
“被人砸的。”姚喜故意说得轻描淡写,又道:“腿还算轻的,昨儿晚上差点连命都没了……”
万妼听说不是自己的缘故又心安了。
被人砸的?被谁?昨儿昨上差点连命都没了?景灵宫是前儿夜里,昨夜发生了什么?
万妼边饮茶边听着面前这对儿聊天,没想到内容比期待中要精彩得多。她时喜时忧时怒时叹,竟比听说书还过瘾。
有要从此处路过的宫女太监见太后娘娘坐在路中间,也不敢靠近,都远远地绕开了。
第22章
借着讲相声的功夫, 姚喜添油加醋地让廖兵在太后娘娘面前好好露了个脸。
她也觉得寒秋姑姑要是在21世纪做个相声演员, 捧起哏来绝不会比爱烫头的那位大爷差。要没有寒秋姑姑提问式的穿针引线, 她这故事也讲不下去。
比如她神情夸张地说:“好家伙, 呯地一声巨响,廖兵领着好几个人冲进房中!我身手何其了得, 说时迟那时快……”
寒秋就一脸崇拜地道:“飞身逃了?”
她猥琐一笑:“哪能啊!往地上一滚,躲床底下了。”
道当间儿坐着的太后娘娘和站着的宁安宫众位哈哈一笑, 这包袱便算响了。
姚喜越说越起劲, 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子说书的才能, 以后如果不在宫里混了又没攒下多少钱,就去天桥上做个说书的。
她和寒秋一唱一和间把廖兵塑造成了一个顶坏的泼皮无赖阴毒小人。
姚喜各种煽风点火一心只为送廖兵上路。
廖兵坏吗?其实一般。甭管谁断了条腿都得生气对不对?比廖兵更坏的姚喜也见过, 还不少。比起坏, 廖兵最要命的其实是见钱眼开和自不量力。在司苑局有他叔叔罩着成了个小霸王,就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还扬言要连郑大运一起收拾了?天啊!当唐公公是死的?
万妼听得正兴起, 茶都续了第三杯了。
姚喜忽然不说了。
“后来呢?”这是来自太后娘娘的催更。
姚喜垂着手,躬身回话道:“回主子, 奴才随傅太医逃离司苑局后就来了钟灵宫找寒秋姑姑, 本想谋份差事……后来的事您都知道的。”她略去了去司礼监找郑大运那节。
“唔”万妼有些意犹未尽。
她回想着姚喜刚才所说的从昨夜到今晨的经历, 逃出司苑局是因为有人要杀小阉驴,那人要杀小阉驴是因为伤了条腿,腿受伤是因为偷了姚喜房里的东西在司礼监受了刑,偷姚喜房里的东西是因为姚喜那夜在宁安宫没回司苑局……
额……为什么理到源头又有种自己对不起小阉驴的感觉?
小阉驴方才话语间没有迟疑,逻辑上也说得通, 应该是实情。不过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