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他友善的向路过的一位特务科组员做了个询问的表情,轻声问道:
“安全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示意这位组员在门口等他一下,自己将门虚掩上,回到了屋中。一会儿,隐约听见他和屋里的寺内在说什么,接着他穿戴整齐出来了,要求这位组员保护着两人一同前往了山田诚志所在的隔间。整个过程,他的神经都高度的紧张着,寺内的副官随时会回来,如果在他进入山田诚志的房门前被人发现寺内的死,那么一切便完了。
山田诚志正在屋中等候,他对明楼这人早有耳闻,那是经济界响当当的俊杰,自己在巴黎的好友来信中也提到过这个人物,这几天惊鸿一瞥,确实不一般。而这个人的样貌,竟与自己那不成器的侄子相似得惊人,为此,山田诚志经常用明楼来训斥讽刺一郎,对于明楼,更是生出一份亲切感来,一直想要同他好好见上一面。
所以今天难得有机会,而一郎又说与那明副科长是朋友,正好可以给明楼递个话,这才促成了这次见面。
对特务科的组员表示了谢意,明楼走进屋中同山田诚志握了手,身后一郎将门关上了。咔哒一声响,明楼的心也轰然降落。
脱身了。
背后一阵冰凉,明楼这才发现西装内的衬衣有些汗湿。他心中不禁有些好笑,自己还是老了,有的时候能面对紧张的局势,精神可以承受,然而身体还是提出了抗议。
这个时候,渡鸦这小子就显得尤为碍眼。
接下来,寺内的死晚一分被发现,自己就多一分的安全。
交谈了一会儿,外面终于传来了日语和嘈杂的吵闹声。明楼看了看表,和一郎对视了一眼,已经过去一刻钟了,足够。
这副官回来的时间刚刚好。
四十分钟前。
阿诚从东兴楼出来,自己的三个组长都没了影子。他走得飞快,有个组员要扶他,被他一把推开了。
街上宽敞,阳光炽烈把水门汀的路照得灿白,晃得阿诚眼前昏花,全都变成明台在76号被处决的场面。他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的奔到妓馆东侧,把山田一郎从宋石新手里拽过来甩到一边儿:
“你拎着他有什么用,出了事儿算谁的?”
宋石新正要跟着人往楼上走,一回头见了阿诚,“诶呦”一声忙搀住他。山田一郎不满的看了他们一眼,自己出了妓馆跑回东兴楼去了。
阿诚的左腿使不上劲,借着楼梯扶手的力,也跟着宋石新他们往楼上赶。绷带早就洇透了,血迹把深褐色的西装裤子染成浓重的乌黑,顺着裤管往下一点点的渗。
宋石新看得自己大腿都疼,他跟了明诚几个月,知道这小子少爷脾气一上来就是个倔,也没法儿劝,认命的跟着他走在后面。
二楼上到一半,阿诚自己停下了。宋石新看了看阿诚像是刷了层灰的脸色,小心的问:
“副科,您这......”
阿诚摇摇头,几不可闻的喘息着说道:
“下去吧,上不动了......”
嘿,说什么来着,您刚才逞什么能个儿啊!
宋石新腹诽一句,又把明诚从二楼一步步搀下去了。
阿诚也是刚刚才想到,明台肯定不会乖乖留在楼上等着抓,这个方向本身就是错误的,他不如在楼下正门口等,明台机灵,又不知道组织怎么安排的他,但肯定有法子。
他下楼也快,说是宋石新搀着,但基本上蹦跳着就到了妓馆外头,还没走到正门,突然“哗啦”一声响,大前面玻璃被人凿碎,一个身影飞快的从楼里面钻了出来,迎面就往他们的方向跑 。
阿诚下意识的握紧枪看过去,认清了人,心上像被刀子一剜,痛得脊梁骨都是一颤。
小满啊......
对方一愣,没想到跟阿诚碰了个对脸,转身就往回跑,半道又被堵住,小孩子灵活,腰上一扭就跑到了南边的大街上。
宋石新本来举枪要打,但毕竟是个孩子,他就愣了一下,这么一会儿,人就跑远了,他扭头问明诚:
“副科,怎么办?追吗?”
这时候几个便服的人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嘴里嚷嚷着日文,顿时一大半的日本宪兵都往小满逃走的方向追去。
阿诚看到那几个便服,就知道情况不好了,那是华北特高课的人。他忙抓住刚跑到这边的许池:
“那几个嚷嚷什么?”
“头儿,那小孩儿好像是什么联络员?什么玩意儿啊?扯!”
一听到“联络员”三个字,阿诚的汗立刻下来了,但他本就受伤淌着虚汗,也没人觉出什么不妥来。他一推宋石新:
“怎么不追?管好下面人,这个别又被哪个蠢货打死了,快去!”
许池看宋石新走了,也要跟上,被阿诚一把拉住,这个时候他余光看到,没有守军的正门有几个妓馆客人已经趁乱跑了,其中一个身影很熟悉。他看那人一闪进了巷子,才拍了许池一下,对着正门喊到:
“都别动!”
许池回头一看,这才明白过来,忙调动周围几个队员过去重新将人控制在妓馆内。几个跑到人也被赶了回去,明台走的方向偏僻,被人忽略了。
明台脱身了,阿诚却一点儿都没有松气,他浑身发冷,鼻腔里的呼吸却灼热,这是高烧前的表现。可他没有时间管这些,提了一口气硬撑着往前走了几步,不成想迎面又看到个熟悉面孔。
是寺内寿一的副官。他和两个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