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少了？”林行舟凑过去看，发现屏幕上的红点绝大多数都消失了，剩下的几千个均匀分布在整座城市，显得稀松了不少。

“剩下的这些，应该就是‘源头’，”魏执手底下依然不停，“可即便这些还是太多了，而且有一点我至今没搞明白，就算复制一只饿鬼需要的阴气很少，那二十多万只加起来也绝对是个庞大的数字了，他们到底从哪里搞到这么多的阴气？”

零：“自动编号完毕，导入子机中，请稍候……”

“而且我们至今都没有找到他们的据点……”

“等等，”林行舟忽然打断他说，“天怎么黑了？”

几人同时向窗户望去，林行舟走到窗前，抬头一看，顿时睁大眼睛，骂了句“靠”。

天上黑“云”压城，数以万计的针口饿鬼遮天蔽日，活生生把白天变成了黑夜，林行舟站在这里，几乎已经听到了巨大的轰鸣，好像下一刻那些饿鬼就要俯冲下来，将整座城市夷为平地。

“召集所有人，通知鬼差！”

魏执话音才落，耳麦里就传来七万的声音：“咱们加上鬼差一共二十几个人，饿鬼不论大小一共二十多‘万’，让我们对付它们，老大，你在开玩笑吧？”

“我跟你们同去。”

林行舟插话进来：“你不是不能再杀同类了吗？你不怕你的功德再也正不回来？”

“我没说要杀同类，你们负责对付‘源头’，剩下的交给我来清除，明白了吗？”魏执说着看向陈行，“定位这座城市的制高点，传送。”

“收到。”陈行说着在电脑上锁定了一个坐标，随后从兜里掏出一个手环一样的小圆圈，往地板上一抛，圆圈瞬间扩大，变成了一个冒着蓝光的传送点。

魏执把刀柄从电脑上拔下来，率先走进圆圈，人影一闪便没了踪迹。林行舟差点把眼珠子从眼眶里瞪出来，难以置信地说：“不是，我真的是在现实世界吗？”

“哪那么多废话，”陈行合起笔记本，一脚把他踹进传送点，“进去！”

林行舟被迫进了传送点，顿时感觉眼前一花，什么也看不清了，紧随而至的是无法形容的失重感。五秒钟以后地图切换完毕，他一下子又踩到地面，身形一个踉跄，直接跪倒在地上。

他还没从晕眩中缓过神来，又被人推了一把，陈行的声音显得有些模糊：“还不走，你想再传回去？”

林行舟好不容易把差点散架的三魂七魄收回来，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意见大了，谁让你跟姓魏的穿一条裤子。”陈行就近找个台阶坐下来，又打开电脑把传送点定位到别处，对耳麦里说，“快点过来，你们几个。”

林行舟不想跟神经病一般见识，忽然感觉风有点大，抬头一看才意识到自己被传到了哪——一座商贸大厦的楼顶，景泉最高的建筑，足有三十多层。

魏执已经站在了天台边缘，手里刀光一闪，在自己腕子上开了个口，阴气从伤口中流出，天空中盘旋的饿鬼顿时像找到了食物，放弃袭击行人，全部往这边汇拢过来。

林行舟眼看着那些面目狰狞的饿鬼往自己视网膜里冲，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本能一矮身：“真的不会有事？”

陈行没搭理他，七万他们却赶到了，这货刚才还在耳麦里犯怂，现在又不知道嗑了什么药，兴奋得直叫唤，从肩上卸下来两杆枪，扔给林行舟一杆：“接着！”

林行舟一看——狙击步`枪。

他眉毛差点扬得飞出来：“我又不会用！”

“不会用啊，”七万也不甚在意，“那你提供子`弹吧——移动装备库。”

宋芸在天台上撑起屏障，魏执提着刀背对众人：“我先走一步。”

他说罢身形一闪，直接在天台上消失，林行舟赶紧捅了捅陈行：“他不是恐高吗，这样真的没问题？”

陈行压低声音说：“只要别让他意识到自己在高空。”

林行舟：“……”

这怎么可能？

魏执的身影在成群的饿鬼中穿梭，所过之处刀光四溅、片甲不留，刀气扫过的地方皆会露出一线青天，随即又被数不清的黑影淹没。被他劈中的饿鬼全部化作一缕黑烟，却没有就地散开，而是不断地向他周身聚拢。

林行舟很快发现，魏执并不是在肆意屠杀，而是有迹可循，饿鬼被他身上的阴气诱导着移动，渐渐形成了某种规律。七万突然一声口哨：“干活了，兄弟们！”

魏执用刀背劈出一刀，劲风将几十只饿鬼向他们所在的方向推来，林行舟只听旁边一阵枪响，七万将那些饿鬼清扫干净，同时陈行的电脑上红点消失了一些。

那些红点的位置相较之前已经变了，它们开始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紧紧追在魏执身后。林行舟视线一沉，彻底明白了他们的配合策略——“源头”更容易受到阴气的诱导，会离魏执更近，等于自动进行了一次筛选，他们只要替魏执解决到这些鬼，就算完成了任务。

他手中飞速地画着弹匣，速写纸一张一张地撕，搞得七万直掐他大腿喊停。林行舟的视线并没有始终落在魏执身上，而是渐渐放得很远、很宽，将一整片天空都包含进去，不断移动的鬼影仿佛在他眼中进行了长时间的曝光，所有轨迹遗留在照片上，显露无遗。

他脑中灵光一现，起身走向宋芸对她说了几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