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欲雪问,“入行这几年,你恋爱过吗?”
吴浓喝了口啤酒,“多的是救苦救难的男菩萨想来拯救我。”她嗤笑一声,“男人,总喜欢拖圣女下水,劝妓、女从良。我可不,我舒坦着呢我。就是偶尔还挺孤独的,你知道的吧,女人,就是容易胡思乱想。倒也有良家妇男看上我,可我也不想祸害人家。单着算了。等我妹读完大学再说。”
“你妹妹多大?”
“跟她年龄差不多吧。也快毕业了。”吴浓朝祝随春努了努下巴,祝随春眨眨眼,只是乖乖按着自己手上的冰袋。
宋欲雪凑过来帮随春调整了一下冰袋的位置,又继续问吴浓,“你们关系不好?”
吴浓的五官皱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嘲讽,“谁又会和当妓、女的姐姐关系好呢让她清清白白读完大学,别跟我沾上关系也是应该的。你呢,要你姐姐跟我一样,你怎么办?”
吴浓把球抛给了祝随春。祝随春想象着祝舒雅端庄的模样,浑身打了个寒战。妈耶,恐怖。
“想不出来。”祝随春老实回答。她家不缺钱,想象不到。
“又不是所有人都是为了钱。”吴浓像是看出她的想法,补充,“我有个姐们,就纯粹是涂个乐子。她就喜欢看男人出来买的这幅下流模样。”
宋欲雪赞同地点头,她说:“我之前认识过一个女孩,北大社会学毕业的,她从事这个行业很久了。但她只服务残疾人员,免费。”
祝随春瞠目结舌,吴浓感叹道:“这世界,总有人想当救世主。”
宋欲雪抬手看表,已过凌晨,是新的一天。她起身,“行了,今天就到这吧。你也早点休息。有什么事可以联系陈姐。我们就先走了。”陈姐是妇女机构的运营主管。
吴浓道谢,祝随春跟着宋欲雪走,又扭过头给吴浓说再见。吴浓赏了她一个飞吻。
哐当。门一关。两个世界。
“走吧。带你去医院挂个急症。”这是老楼,没有电梯。宋欲雪一边打开手机手电筒照着楼道,一边说。
“老师。”祝随春喊她,宋欲雪回头,黑暗里只有模糊的轮廓,“她说的那些,到底有哪些才是真的?”
黑暗里,宋欲雪的脚步声和她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咚咚咚的,又像是深夜伦敦塔的警钟,“你又愿意相信哪些呢?说糙点。我们又不是鸡,怎么会知道鸡的感受?不是任何事都非得有个标准答案,比如zuò_jī到底对不对,好不好,有没有意义。可是做新闻不一样,我们必须客观呈现事实。这些让你纠结的个人感受是不该成为干扰你判断事件真伪的存在的。别太轻信自己看到的和听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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