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庄泽不爱八卦,这会也来了兴致。
可惜黑猫孙旺财都没来,白白错过了这么一场好剧。d上调戏四宫的怨夫,孙旺财则负责看着张佑迁,万一这人想不开寻死就坏了——而且它能保证,倘若张佑迁爬起来想寻死,黑猫一定会添油加醋,加速张佑迁的寻死速度。
心累。
“我家和佑迁家是世交,我和佑迁算是发小,虽然不在一个城市,但逢年过节都能聚一次。高中时我去他的学校读了寄宿班,之后上了同一所大学。”孟七讲话没有掺杂过多情绪,也刻意忽略了自己对张佑迁的某些情感,但旁听者还是可以听到某些不一样的感情,不是抑制不住的爱意,也并非后悔莫及的痛楚,而是更深层的,难以言说的叹息。
“佑迁家境好,从小就被人捧着,到大学也是一样。又是当什么会长,又搞什么独立摄影。他有才,也有实现才华的能力。虽然人是乖戾了些,张扬轻狂,脾气有些爆,但年轻人,总是得有些缺点。当时学校喜欢他的人很多,怎么追他的都有。但这人就是不搭理。好好的姑娘不去谈,偏偏看中了室友。”
“他的那个室友啊……”孟七叹了口气。
孟七面相年轻,但也得有小三十了。很多三十而立的男人,都已成家立业,儿子都会打酱油了。庄泽也叹气,他作为一个新生代基佬,日后应该也是这副光景。不过,只要有阿海陪伴,就心满意足。
“佑迁这些年,一直在外面晃悠,我一年半载才能见他一次。一开始也就是赌牌酗酒,之后学会了嗑药吸毒。在之后,走私,集资,坑蒙拐骗的事全都干。他压根不缺钱,就是想作死,什么时候死什么才满意。他家就这一个儿子,却不能让他回家,只能一直帮他收拾烂摊子,一直给钱。总不能,让这唯一的儿子真去死吧。虽然…佑迁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孟七本来和所有人一样,以为张佑迁死了。可突然有一天,张佑迁又突然出现,告诉他,还没看见你们下地狱,我怎么能死呢。
他怎么可能死。
“佑迁什么都不跟我说,我不知道他这些年到底在忙些什么。他家里一直花大价钱请着私家侦探跟着他,看他到底都在干什么——说出来你肯定觉得不可思议,这人整个都疯魔了。”
“我手里的医院,最开始,就是张佑迁拉着办的。他是幕后人,我出面,借着祖辈的声望和权势拉拢财团,名义上进行医药开发,实际上是和外国进行科研项目。你知道他要搞的是什么么?”孟七揉了揉太阳穴,苦笑,“时空机器。玩科幻小说的那一套。一看就是骗人的东西,可他就是信。那个国外的什么医学团队就是坑他,打着科研名号,其实是想利用中国人,干些能枪毙的罪。好在啊最后什么都没搞成,倒是阴差阳错研究了几种保健药,还申了专利。”
这些年张佑迁走遍大江南北,把所能到达的国度都去了一遍。阴阳、巫蛊、傩、催眠术、还魂尸、招魂、赶尸、百鬼夜行、死亡崇拜、太阳崇拜、炼丹、血祭、相术、五行、古曼童,张佑迁所涉及的东西,仅仅是孟七所知道的,就有这么多。从最初的无神论,变成了什么都信的盲从人。念过经法,跪过大师,当然,也曾经将全部希望付诸在科技上。什么时空机器,什么黑洞虫洞,他都相信过,也寻找过。
最终一无所获。
“他这两年,在找一个人。也不知他从哪里听来的传闻,听着都让人好笑。说那人是个神算,就打从今天起,往前五千年后五千年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佑迁信那个人有异能,非要找到那个人不可。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那些神神鬼鬼,怎么还能有这么多伤心人。”孟七不知道孙旺财和黑猫会说话,不知道这世界上有怪物,自然不相信任何异能。
庄泽讶然,这个人,按照正常逻辑讲,应该是四宫吧。可那个人……也太……呃。
“佑迁想干什么,我清楚,他自己更清楚。我没办法过问,也过问不了。实际上,我自己,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我们俩的人生,一早就死了。好在我比他没心没肺,勉强算个人样。佑迁啊,生活对他而言,完全是种痛苦。”
庄泽问:“……那,那个室友呢?”
“他啊…”孟七闭上眼,不带任何感情道,“上学那会就死了。”
“在寝室上吊,自己把自己吊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五章
每个人都是个独立的宇宙。有着浩瀚星空和蔚蓝海洋,有着无尽静逸与温柔,也有不为人知的黑暗角落。像庄泽,曾在父母双亡的可怕黑夜低声抽泣,身旁的一切都像是凶猛野兽,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他一不小心就会被撕成碎片。像清秀,他目睹过父亲的出轨母亲的背叛,见过成年人肮脏的肉、欲与那狰狞表情,他没有办法在相信爱与美好。像阿海,有着满是伤痕的身体和已经被遗忘的过去。像孙旺财,一条背负着前生往事的狗,有着最深刻的孤独与哀伤。像古老板,家境贫寒,年少时就开始自谋生路,一直难以忘怀当初被爱背叛的伤疤。像张佑迁,看似疯癫,实际上只为逃离现实,他无法忘怀已逝的爱人,费劲千辛万苦,唯一的执念,就是能再次回到那人身边。像孟七,温润君子,却活在愧疚与冰冷中,永远被爱抛弃,生活如大浪淘沙,最终剩下的,只有他自己。
快看这些人,多惨啊。惨到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