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那时候怎么就活下来了呢。”四宫说着,冲郁新德一笑,“你这种小屁孩,从小喝牛奶吃饼干,没饿过肚子吧?”
“没有。”郁新德诚实道。
四宫拍拍郁新德脑袋,很不可思议道:“就说,你这种小屁孩,怎么能跟我比嘛。我的真身,可是一个满脸皱纹的驼背花眼丑八怪,一说话嗓子里都卡着口浓痰,浑身馊味的那种哦。”
郁新德:……
“所以啦,这是代沟,代沟。不是年龄的代沟,时代的代沟喏!你看,这几天你眼都敖红了,作为你的顶头上司,我还是很心疼的。酱紫,陪我搞完这一票,我帮你找个地方落脚,免得浪费你这一身才能。人不能为别人而活——小盆友,你这么聪明,你知道的。”
“我知道。”
过了一会,郁新德说。
根据四宫多年行走江湖被坑蒙拐骗的经历,他否了家庭小旅社,选择了这里的招待所——四宫的某些观念还是挺上世纪的,比如此刻,他就坚定认为招待所是最可靠的住所。
这地方的道路都相通,甭管走哪条都能很快到中心地带。他们围着路绕了好一会,终于找到了一家开着门的招待所——除了这家店,也没什么能住的地方。
前台是老大爷,也不需要什么身份证登记,直接给钱就让住人。招待所嘛,条件好不到哪去,尤其还是这种小地方。三人间,一股子霉味,一看就很久没人住了。后半夜,一个个都困成狗,条件再不好也得住。四宫阿海孙旺财黑猫一间,郁新德张佑迁庄泽一间,他们分好房间,先睡一觉再决定明天的事。
四宫本来还有点恹,脑袋一碰枕头,精神倒好了起来。
“喂喂,睡了咩?”他问一旁的阿海二号。
“嗯。”阿海二号应了一声。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看起来像已经熟睡一般。
也不知道这家伙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将大把大把的时光都用来沉默,真是够无趣。
“你发现没有,那个前台的态度有点奇怪啊。”四宫说,“就是很奇怪啊……一般的店家,尤其是这种生意不好的店家,好不容易有生意来,肯定会很开心吧。可是这家老板,一点都不开心。”
“你还想让那老头对你夹道欢迎?”
这家伙只要开口,就不是什么好话。跟个刺猬一样,好讨厌。
“诶诶,不是啦。”四宫解释道,“他都不敢正视小鱼子,当然啦,小鱼子乍一看是有点吓人,一点都不亲和。不过这个老板,一把年纪了,怕小鱼子干嘛?做亏心事?啊~他收了咱们多少房费?”
“一百二一间。”
“哦—呦~莫不是收钱太多所以心虚?有没有一种古代大侠住黑店的feel?”
“这么开心?”
“这也是一种人生体验咩,也许半夜还有人往咱们房间里吹迷烟呐。不知道真干架的话,小鱼子能不能赢。”
阿海二号:……
“我什么时候能把那东西拿出来?”他问,“前些天在会所,是能拿的吧。”
“不要着急啦…虽然小混蛋是个好人,但中间总是隔了点什么。”四宫倒不忌讳阿海二号,他觉得这个家伙闷归闷,也是个挺有趣的傻蛋。“他那个医疗会所啊,就是他洗钱的一个幌子,他真正的产业,是和九处合作搞设备。基地里那些折磨人的玩意儿,百分之七十都是他经手的。他这两年,有点不老实。年轻人嘛,过早成功,就容易飘起来。好像是和境外势力有瓜葛,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玩意。不过干他这行,本身就是得和国外打交道的,国外的科研实力还是比咱们强,这点无可否认。只是这两年啊,走的也未免太近些。外国佬没他妈一个好东西,所以不能全然相信这家伙。啧…这里面的事儿很麻烦,我也说不清楚。就这些信息,还都是小鱼子告诉我的。……九处这些年囤了不少牛逼人物,我这种老家伙,不知不觉就被淘汰了。”
他笑着骂了声娘,大概也觉得自己的下场挺惨的。
“小鱼子说,你们那个基地,现在搞内乱搞的挺严重的。上面一换人,下面全都得跟着重新排队。听说好几个医生被人灌了毒,慢性药,查不出来也治不好,只能等死。队伍一乱啊,实验体也不好过。说是死了一大批…造业。”
“也就幸好你跑出来了,要是再晚点儿啊,你也得死在那。多可惜啊。”
阿海二号静静听着这个老年人的絮絮叨叨,从中得出一个信息。
“夏晋白的病,是被人害的。”他说。
“嗯?放东西的那个医生?”
阿海二号嗯了声,“他是基地的激进派,和老顽固们不和。他几次晋升都被阻挠,一直被压制。之前他的身体很好,也就是近半年,查了癌症,不得已离开了基地。”
“啊~又一个站队失败牺牲品,所以嘛,人太有原则和个性,也不是个好事。”四宫见多了这种案例,并不觉得多可悲,只是摇头叹了一声,顺便感慨自己是个多么会审时度势的聪明人。
他正自我陶醉着,被阿海二号悄声打断。
四宫:??
“你听。”阿海二号说。
他们屏住呼吸,听见了某种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这声音很微弱,倘若不注意,根本听不到。
也只是一小会,声音就没了。
“从哪里传来的?”四宫问。
他们就住在旅行社一楼,左边是郁新德的房间,又边是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