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大概这档节目的受众是中年司机群体,所以通篇老梗,庄泽听了一会就没了兴致,转而看他的心上人。
庄泽托着下巴,又是一声叹气。
他的确是个处世不深的人,面对新认识的人很难准确认识这个人的品行性格,分辨好人坏人全凭感觉。而在和旁人相处时,只要那人稍稍强势或者有主见一点点,他就会处于被动地位,一不小心就被人牵着鼻子走——且不管他内心究竟是个什么想法,至少他表现出来的,一直是个比较中庸的人。这种中庸,并非树人先生所讲的‘遇见强者不敢反抗’的自我安慰,也不是哲学上的‘不偏不倚’,而是一种‘哦,这样啊’的懒洋洋的平常心。
他现在才发现,正是因为自己这种心态,导致他对阿海的认识是有偏颇的。在此之前,他一直认为阿海是个极其清澈简单的人,如同清泉,一眼就能看到底。即便阿海有着遍体伤疤的从前,但他依旧是个再单纯不过的人。
因为阿海记忆差,说话斯斯文文有些奇怪,他就一厢情愿认为阿海是个不懂人情世故不懂情情爱爱的家伙。
他其实,真的没有去认真思考过,阿海到底是抱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在过每一天。他只知道阿海喜欢吃什么东西,知道阿海的生物钟,知道这些最肤浅最表面的东西。
他以为阿海没有想法,其实是他不知道阿海有什么想法。
现在就不一样了。
他在迟钝那么久后,终于隐约意识到,阿海并不是他想的那样。最起码不是他看到的那样。
阿海也是有各种情绪的,也是会有喜恶的。他为什么会喜欢孟七,为什么一开始那么排斥与抗拒四宫,为什么有关阿海的事情黑猫不愿意说四宫也不愿意说,为什么阿海生病却不能去医院,这一路来积压的困惑太多,即便庄泽再粗心,现在也能察觉到不对的地方。
还有,为什么阿海这几天的情绪这么奇怪。
还有,夏晋白说的,真的是实话么?
不对,太不对。
一切都不对劲起来。
可是为什么呢?
庄泽没有被害妄想症,也没有那么多复复杂杂的联想,于他而言,能扯到个异次元海底外星人就已经是极限了。他没看过什么宫斗宅斗,推理小说也就只看过那几本,让他这么一个没事只会画速写看动物世界的宅货推理这些,还是比较困难的。
之所以不愿意说,应该是因为这个信息说出来会有不好的影响——还能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呢?就算阿海和古老板的怪同样出自猎奇马戏团,庄泽也会好不犹豫的养着他啊。阿海之前受过那么多的苦,庄泽迫不及待想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的啊。
如果不是出自猎奇马戏团,总不至于还有更可怕的地方吧…
苦逼的少年庄泽又叹了口气。心好累。
他不由又想起了孙旺财。一想到孙旺财,少年庄泽再次感觉到这个世界的无能为力。一开始的时候他还能和孙旺财进行良性沟通,当然现在也可以,只是他也隐约觉得,孙旺财也再瞒他什么。
被猫瞒被狗瞒被老妖怪瞒被心上人瞒,而且他目前还是猫狗心上人的衣食父母。
他在出来之前,非常真诚的去请教了这几个家伙,在询问之前,还特意扯了半天其他有的没的,直到时机成熟,才一刀切入话题(跟孟七活学活用的问话把式)。结果可想而知,猫唾弃他,老妖怪左顾右盼转移话题嘲笑他,孙旺财耷拉着吊脸挪过身体露出个屁股对着他。这几个家伙,没有否认,那就是默认。
一群人都把他庄泽当傻逼呢。
只有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孙旺财的过往,不好奇四宫的来源,不过问阿海的出处。他并不是个爱探究他人隐私的人,无意中知道了就知道了,但要是让他像狗仔一样扒别人皮,他是完全不乐意的。这种性格当然有好的地方,令他可以算得上是个温柔的人,但也有不好之处——随着相处的密切,他会开始在意。在意他们的隐瞒。
——我们关系都这么好了,有什么非要瞒着我呢?
他以为这是委屈,从另一个角度看,也是有些得寸进尺的——你sei?就是不想告诉你,又怎样?
只是年轻的庄泽不懂罢了。
不过庄泽又郁卒想,他有什么好抱怨的呢。他不也和四宫一起瞒着张佑迁么。张佑迁的父亲都快不行了。
瞒来瞒去,有什么意思,迟早是要知道的。张佑迁的答案迟早会找到他,而他庄泽,迟早也会等到答案。
总是会知道的。
庄泽抱着这种心理,做了翻自我调节与开导,终于情绪好了一些。他对这个事情还是抱着一个比较乐观的心态,本能认为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是啊,对于这么一个少年而言,人生再坏,能坏到哪里去呢。
总是有解决办法的。
庄泽这边想到没个边际,压根没注意身边的阿海那有些心虚又有些担忧的眼神。阿海时不时瞄庄泽一眼,犹豫了可不止一时半会。两人一张长凳各怀心思,直到阿海突然轻声呀了一声。
阿海的样貌声音表情,都是极其具有欺骗性的。即便庄泽已经产生了怀疑,但一看这人,立马就被吸引过去——管他个蛋蛋啊,阿海这么小白的人,能骗个谁啊!
再痴汉点的说法,庄泽就是心甘情愿被他骗了就怎样!
“怎么了?”庄泽问。
阿海拨弄了两下天线,女主持的声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