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年衿看着她,“好。”
钟离喝多了,就絮絮叨叨,也不知道说的什么,年衿凑近了仔细听,听了半晌,摸摸她的头,叹口气不说话。
看她醉了,年衿扶起她,想把她送回去,走到院子里的时候,见到元钦就在屋顶上坐着,身后一弯月,清冷得很。看到她们出来,道:“把阿离给我吧,我送她回去。”
钟离酒品很好,元钦知道。
她喝醉了安安静静地靠在他怀里睡觉,很安心的模样,曾经也有一次,他就是这么抱着她走回去的。那一次,她还亲了他。
那时候还在不见天,八月十五的中秋节,钟离很是高兴,在外面摆一张桌子,放上许多瓜果月饼,逼问出流水藏酒的地点,一趟一趟,一坛一坛,走了十几趟,心疼得流水胡子一个劲儿地哆嗦。终于摆放好了,就拉着他们出来赏月,那天晚上万里无云,月亮升起来的时候又大又圆,照得这个深谷都亮堂堂,穿林而过的溪水映着月光,潺潺娟娟,如同细碎的满天星辰。
元钦记得,那时候的钟离眼睛里,也有满天星辰。也不知道她从哪里看来的一套猜拳游戏,硬是拉着流水和她玩儿,输的人喝酒,几个回合下来,各有输赢,她就耍赖,要元钦替她喝,结果等到流水喝得不省人事了,她硬是一滴酒没沾到,哈哈大笑,回头一看,元钦也已经一手支着脑袋,闭上了眼。
钟离愣了愣,伸手去摇他:“师父?”
他其实并没有醉,只是这丫头太能闹腾,指不定她还有什么点子,本着能躲就躲的心情,就没应她。
等了一会儿,钟离都没出声,他正想睁开眼看看她在干什么的时候,她轻轻哼了一声,小声说了句:“师父坏,讨厌师父。”
顿了顿,又说:“你都为我绾发了,我不想叫你师父了,可是你又说,要做我一辈子的师父,你耍赖。”
她的气息骤近,小声又小声地道:“我现在要亲你,你答不答应?你看,你默认了,那你以后就算知道了,也不能骂我。不对,你不会知道的。”
元钦:“……”
钟离就亲了上来。
她的唇很温软,印上来的时候带点颤抖,气息急促,她很紧张。
元钦隐在袖子底下的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悄悄睁了一下眼,见钟离眼睛闭着,睫毛颤得厉害,他眼底闪过一丝笑,又闭了眼。
钟离的唇贴着元钦的,这样的距离近得呼吸相闻,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感觉,不知不觉,两行泪就流了出来,落在紧紧相贴的唇间,咸咸涩涩。
元钦忽然有些心疼。
钟离离开他,抓起酒瓶子就灌了一大口,辛辣的味道呛得眼泪哗啦啦地流,她一句话也不说,就是流眼泪,元钦听着动静,在确定她醉了之后才睁开眼。
那是元钦第一次见到钟离哭。
今日这一次,是第二次。
他把钟离送回她住的小阁楼,轻轻描绘她的眉眼,眼底明明暗暗,忽然轻轻笑出来,“你此前趁我喝醉了偷亲我,这一次,我得讨回来。”
他心里紧紧绷着一根弦,时时刻刻尖锐蚀骨地疼,他却不能在钟离面前泄露一丝一毫,甚至他还要神色淡淡地告诉她,他们是师徒,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去他的师徒!他元钦若是墨守成规的人,这灵剑山庄就轮不到他来当家做主了!
他咬着钟离的唇,哑着声音道:“钟离,我爱你这一次,就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你知不知道?”
钟离梦里不安,蹙着眉头,似睡似醒,昏昏沉沉,元钦在她耳边道:“但是阿离,你得嫁给他,我们是师徒,你明白吗?”
钟离无意识摇头喃呢:“师父……”
元钦捂住她的眼睛,深深地吻下去,舌尖撬开她的牙关,在她口中攻城掠地,唇齿纠缠,眼中墨色翻涌,一片晦暗。
第二日,钟离去找元钦的时候,元钦已经不在灵剑山庄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去了哪里,没有只言片语,就这样消失了。钟离去问过年衿,问过长老,问过一众师兄师弟,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却知道,元钦去南荒沼泽了。
君罗后来告诉我,元钦在南荒沼泽里重伤,奄奄一息的时候,滴血为愿,当他感应到并赶过去的时候,元钦浑身是血,手边放着一段同心木,看见君罗,嘶哑地笑了笑,“我还以为……那个传说,是假的。”
君罗无悲无喜,看着他,道:“你要什么。”
“我不要什么,只是想烦请先生,为我造两把琴,我如今重伤,怕是无力再造琴了。她快嫁人了,我要为她准备一份嫁妆。”
君罗道:“你可以向我要一个傀儡,她可以和你想要的那个人一模一样,记忆,性格,它能代替她与你一世相伴。”
元钦摇摇头,“不用了,世上只有一个阿离,别人,都不是她。”
君罗为他造了两把琴,以自己的发丝作弦。
这两把琴,承载了元钦此生最大的执念。
元钦堪堪在钟离离开的前一天赶回了灵剑山庄,当他看见守在他院子里睡着的钟离,险些就拿不住手里的琴。
这一走,就是半年,再看见她,发现她憔悴得厉害,他都不敢想,这半年里,她是怎么过来的。
他轻轻抱起她,却不想他一碰,她就醒了,看见他,足足愣了许久,才叫了一声:“师父……”
“嗯,怎么睡在这儿了?”
钟离忽然紧紧抱住他,带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