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霆寻到末尾,终于寻无可寻,他从那片摇曳的志怪传奇里回过神来,长叹一声,索性撇下一堆揪不出半缕线索的风风影影,决意赌一注,赌赌看沈明丹能不能凭那颗出了差错的心记起他。
季霆同沈明丹的初见已是一百一十七年前的事情,挺久远了。
可他二人的初见远归远,却很长,绝不限于御苑里的几片匆匆面影。那段初见自他于御苑中拉弓救人的一瞬始,一路绵延至沈明丹的十七八岁。那段足有三四年的初见里盛着一千多个日夜,够他望沈明丹舞剑望上许多回——够他从沈明丹的剑尖开始端详,然后顺着那层覆在剑上的细细春光一路往回望,望沈明丹冰雪颜色的手腕、笼烟一样的白衣,直把当年他仁义心起救下的小孩望成个姿容翩翩美少年。“初见”到沈明丹的十七八岁便完满了,从此季霆望向沈明丹的眼光便有了另一层意味。
人间初见多半飘在朦朦胧胧的光中,很鲜很艳,像插在细瓷瓶儿里的孔雀翎,摸过去是痒的,忆起来是轻的,多忆几遍便要融化殆尽